張潔是誰?如果問八0九0后,大概大多都不知道。張潔好像是唯一的一位兩次獲得過中國文學最高獎項--茅盾文學獎的中國好作家。一九七九年吧,張潔的一篇《愛是不能忘卻的》不知道喚醒了多少大學裏七七七八人的春心。人生有愛。還不忘。
耄的後半生從事改造中國人性的偉大事業。“很斗私字一閃念”,為了革命刀山敢上火海敢闖。“革命人永遠是年輕”,男的光棍女的寡女。“巴掌山擋住視綫”,革命忙活,哪有時間談戀愛?“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打不盡豺狼決不下戰場”。
時代進步了,年輕人早就不讀小説了,大家玩手機。玩得嗨。天天玩,時時玩,處處玩。手機裏頭啥都有,看了忘,忘了查,人腦忙。生命悲催不悲催?問啥啥都不知道,依然每天笑春風。早些年我好奇,好奇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談戀愛?好像我還真問過我的一位快三十的長得很帥的男學生,他對我“嘿嘿”。戀愛,還要談?用嘴談,寫情書,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張潔是我喜歡的作家。我讀小説基本上是按人讀。我喜歡的作家的文字,我都爭取找來讀。張潔的二十一世紀后不久寫的長篇小説《無字》,寫得酣暢淋漓。張潔的文字已經不似早年的婉約。寫的什麽記不清了。只記得男主人翁姓胡。胡耀邦、胡錦濤、胡傳魁、胡蘭成的胡。有人的地方有江湖。《無字》裏的胡,是一名老共產黨員,喜歡欣賞自己撒尿撒出的抛物綫。革命成功以後,母鷄變金鳳凰。
張潔是一九三七年的出生的人。她最後的小説我不知道是哪一本《最疼我的人走了》,我聽説過沒看過。我讀到她的最後的文字,大概是《四個等著喂的狗》、《一生太長了》和《靈魂是用來流浪的》。聽到她死,我想起我年輕。前幾年我的中學老師們紛紛去世,幾乎都是一九三七三八出生的。中國老話: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真應驗?
張潔科班不是學文學的。她是人民大學學統計的,這讓我想起中國的另外一位好作家---王小波。冰心是張潔的幹媽,好像張潔嫁的副部長就是冰心介紹的。所以張潔對老革命很熟悉。張潔一生結過兩回婚也離過兩回婚。離過婚的女人都能幹?張潔前些年在歐洲到処溜達。説她如果死了就喂野狗。我喜歡她晚年的瀟灑。
一九七九年正是我在讀大學,幾乎每天晚自習開始前的半個小時,縂要讀篇小説。那時候有種文學叫《傷痕文學》寫新中國被侮辱被損害的人性。對新中國的大寨主耄最多也只是諷刺挖苦。耄親手締造(?)的黨掌控中國很内行。那年鄧中國給美國“投名狀”---打越南。抓軍權。
中國的女作家比男作家厲害,敢言。還有一位女作家叫戴厚英,寫了一個中篇小説《人啊人》。戴是搞文藝理論的。少見的能評論還會寫。敢愛敢恨。她和她監管的犯人談戀愛,還寫成了書《詩人之死》。戴厚英烟癮很大,人極善良。後來死於她賦予仁愛的一個後生(熟人的兒子到上海打工)。
人爲什麽要讀小説呢?我覺得是人應該知道更廣闊的人生。早年我們家屬院,很多愛讀小説的人,還有些哥們相當作家。沒人當成。只是經常在我們家屬院玩的蘆葦,當了編劇。《活著》、《霸王別姬》、《雍正王朝》都編得不錯。
現在真閉塞,中國的新聞我一般不看,遇到覺得好的文字讀一讀。張潔能不能代表一個時代?我們這代人,看見過文革,沒趕上武鬥;經歷過上山下鄉,工廠做工,大學奮發,留學奔命,真回首往事,能說什麽?説給誰聼?新中國人生,“跌宕起伏”,出生在抗日戰爭時期的人,命運好像更跌宕。誰愿意?
5、15、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