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炯然问:“我本是佛, 但被泼了墨了, 怎么洗?”
一块白布, 泼上墨水, 再怎么洗, 也是洗不干净的。
要把墨水去掉, 洗是不行的。 掏出打火机把布点上, 一把火烧了, 就没有墨水了。 去洗是钻牛角尖, 注定失败。
修法就是洗, 所以注定失败。
洗, 有一个前提, 就是脏了。
脏, 有一个前提, 就是有东西脏了。
你拿一桶墨水往空中一泼, 弄脏的是地上的花花草草。
空, 是不可能被弄脏的。 所以你需要洗地上的花花草草, 但你不需要洗空, 你也洗不了空。
我们的本来面目正好是空为体。
因为空, 所以不会脏, 所以本自清静, 所以不需要洗, 所以无修无证。
司空山本净禅师者,绛州人也, 姓张氏。
幼岁披缁于曹溪之室,受记隶司空山无相寺。
师乃说《无修无作偈》曰:“见道方修道,不见复何修?道性如虚空,虚空何所修?遍观修道者,拨火觅浮沤。但看弄傀儡,线断一时休。”
炯然啊, 你被泼了墨, 是因为你“有我”。
无我, 就不可能被泼墨。
你就从无我参起吧。
如何是无我? 为什么无我?
我最开始来佛教网写文章, 是从《五灯会元》开始。
我说大乘八宗, 从禅宗开始, 以密宗结束。
我不止一次说过, 大乘八宗, 只有禅宗和密宗是究竟解脱的。
而禅宗和密宗相比, 禅法更胜一筹, 胜在直, 直指。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密法虽也能最终解脱, 但毕竟绕了一大圈了。
禅法为最上乘人说, 所以最上乘的佛法, 就在《五灯会元》中。
呵呵, 我这样讲, 无明若在, 只怕又要和我争论了。
最近禅意和陈珂都在看公案, 想必感同身受。
陈珂在留言中摘录了这么一段:
“群灵一源,假名为佛。体竭形销而不灭,金流垇散而常存。性海无风,金波自涌。心灵绝兆,万象齐照。体斯理者,不言而遍历沙界,不用而功益玄化。”
还有比这个更直接的吗?
前两天某甲在来信中说:
禅宗在美学上给我很大的吸引,这是其他宗派没法比拟的。
比如“庭前柏树子”“长空不碍白云飞”。这都是诗啊。
再比如,禅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呈起数珠,月罔措。师曰:“会么?”
曰:“不会。”
师曰:“某甲参见石头来。”
曰:“见石头得何意旨?”
师指庭前鹿曰:“会么?”
曰:“不会。”
师曰:“渠侬得自由。”
这段文字虽简,但画面感极强,像电影一样,是最美好的中文。
我对李鹿鸣的这一段非常赞同。
禅宗祖师用词遣句极为精准, 真的是直指人心。
因为简短直指, 所以力道十足, 寥寥数语, 就呈现出一幅绝美的图画, 更有如天籁之音, 绕梁三日而不绝。
很多人批评禅门公案是玩文字游戏, 故弄玄虚。
其实是他们根器太差, 看不懂, 读不出法味。
只有看得懂的人, 才能体会那种震撼。
曾有佛弟子批评我不行方便。
老天呐, 我每天把最上乘的佛法这样掰开拆散, 放到你面前, 难道还不够方便吗? 没有哪一位禅宗祖师像我这样行方便的了。
我们今天继续讲《十颂律》第四十一卷到第五十卷。
随便摘几例如下:
比丘不应拦阻比丘尼入寺, 比丘应拦阻比丘尼入自己房间, 比丘向比丘尼悔过比丘尼必须接受, 比丘尼去发廊剃头时要有另外一位善比丘尼跟着, 免得被带坏了, 比丘尼不能租房子,比丘尼不应夜来自恣, 诸比丘尼应早起来从比丘作自恣。。。
我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些戒律有何感想。
我是差点笑出声来。
一来这些比丘比丘尼事无巨细都要去问世尊。
二来世尊居然也事无巨细都回答, 比之诸葛亮的事必躬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累不累啊?
我想读者诸君中有些在单位会是大大小小的领导。
一位好的领导要学会授权, 学会放手。
这样才能调动部下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如果事无巨细都用框框围住, 也许会有听话的手下, 但不一定是能干得部下。 部下不能干, 当领导就是受罪, 自己注定累个半死。
累个半死不算, 还极容易出错。
没有人是全才, 在每一方面都是专家。
比方说, 比丘尼不能租房子。
这个和领导干部的家属不能经商是一个意思, 避嫌。
这个和佛法八竿子打不着。
你去看《十颂律》就知道,
都是别人来问世尊:“有这么这么这么个情况,请领导指示。”
世尊就随机回复:“那就这么这么这么办吧。这个不行,那个可以。”
不行的,就成了戒律。
是随机的, 不是经过系统的深思熟虑的, 所以有时会自相矛盾的。
比方说, 以前世尊说比丘比丘尼不能共乘一船, 现在说比丘不能不让比丘尼入寺。 共船不行, 共寺可以。 逻辑不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