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想,像阿珞和丹儿这样真挚相爱的一对,竟然不能团圆,公孙珞在苎萝村与脂凝成亲,丹儿被册封为吴王妃,这是为什么?
施施愤怒而失落,愤怒就拿白吟雪出气,因觉得自己文武都高出一头,打他骂他,骂他没用,本领太差,帮不上自己忙,救不出丹儿,拿小拳头擂他胸部,打得他直晃悠,他总是都承受,不敢还手,也不敢躲,还微笑。
施施更生气:‘你敢嘲笑我,不许你笑。’
白吟雪赶紧不笑。‘那也不行,要哭喪着脸。’
白吟雪不会,用力学,出了许多怪相,施施忍不住笑了。
当感到失落时,白吟雪就向她挑战,琴棋书画,剑术轻功,白吟雪怎么都是略逊一筹,施施高兴起来:‘我是千年灵气所钟,你是什么丑狗屎,差远了,来,姐姐教你几招。’
白吟雪学,好像太弱太笨,也学不好。
施施说:‘你吃得不少,还都是好肉,怎么一点力气没有。’
白吟雪说:‘我从小就体弱,我妈说是不足月就出生了。’
‘你着什么急,赶快出来现眼?不行,得练,举石担石锁,站桩,弓箭步。’
总做不好,还偷懒,施施转身不在,就躺地上喘气,施施一来,又赶快努力。
施施发现了,准备个小竹板,抓住偷懒打手心。
他又拍疼,求饶。
饶了他又偷懒,没办法,施施捧个茶杯坐在旁边喝茶监督。
他又笨,学什么都学不会,施施示范,还常常把着手教,他就乘机赖在她身上。
轻功更不行,有时施施得抱着他跳,让他找找感觉,这时就好点。
施施说:‘你多大了,还要我抱,如果有坏人杀来,抱着你我怎么跟他们打?’
‘不要紧,我帮你挡着刀剑就是。’
‘那你被杀了呢。’
‘我愿为你而死。’
‘胡说,谁要你殉情,还不够资格。’
心中想,他要有少伯一半的本事就好了,可少伯靠不住了,真伤心,白小子虽然没本事,跟他一起到还有趣,好处是听话,可以任意指挥,长得也不难看,别人还说他貌若潘安,潘安什么样?
施施觉得他学武功毫无前途,几次动摇,不想教了,他又请求要学,说自己下定决心了,好好学,轻功也要学,坏人来了好跑。
施施:‘真没出息,别人是英雄救美,你是要美人来救。’
结果一个样,还是怕苦偷懒,总的在身边监督。
弹琴也笨,好在吹笛子吹箫还不错。
书画在施施指导下,也慢慢有进步,就爱画施施的像,不许画,挨了打,还偷偷画,虽不好,但有两点,一是极美,二是生动。
有走路的,说话的,吃饭的,弹琴的,调皮的,穿各种衣服的,甚至有穿嫁妆的。
挨了打还罚站,本要罚跪,跪搓板,施施心软,见他可怜,就罚站算了。
苦心教他,施施希望他成为助手,一起救丹儿出来,看来是白费劲。
一天,白吟雪:‘你说有位神仙姐姐,我看了要流口水的,所以我得练练,多看你,画你,想你,就不会丢丑了。’
施施早就忘这事了:‘你还惦念着,就带你去,把你嫁给她算了,免得在我身边晃来晃去讨厌。’
白吟雪:‘不要把我随便嫁了,我的本事还没学好,再过一两年再去吧。’
‘再过十年也没用,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再三五年,只要你在身边,我会进步的。
施:‘我忙得很,哪有那功夫,好多事要做,明天走,希望别刮风,把你吹走了。’
‘那我们合骑一匹马,你抱着我。’
‘放屁,男女授受不亲,别人看见像什么?’
‘要不然我两一同坐轿。’
‘想挨打了,不准胡说。’
白吟雪有匹高大的杂毛马,与施施‘积雪’并马而行。
施施想起与范蠡雪骊双飞,何等威风,斥白吟雪:‘跟在后面,别并排,杂毛破马丢我的脸。’
白吟雪诺诺,跟在后面。施施纵马如飞,想给白吟雪一点颜色看,确实把白吟雪拉下了,但也只两个马长,再拉不开。
施施生气:‘不来并马说话,跟在后面像什么样子。’
白吟雪连忙驱马赶上,没话找话,逗她开心,甚至提到范蠡,因知道她爱他,必是她喜欢的话题。
施施有些吃惊,好几天都没想过少伯了,她渐渐明白,在范蠡心中,兴越灭吴是大事,爱自己也是大事,这两事有矛盾吗?
自己觉得没有,可丹儿提醒:我们的命运早就决定了,隐隐感到,自己说不定也面临献给什么王,来助兴越灭吴,那么少伯会把哪件事放在前面呢,自己在他心中分量有多重?
这事太可怕,不敢想,极力避开。
正因如此,自己也把救丹儿的事放在了首位,好几天没想她,要是失去少伯,自己怕是没法活的。
白小子根本没放在眼里,可以任意摆布,风都能吹倒的小子,但这小子喜欢自己明明白白,如果没有少伯,这小子还不错,不太讨厌,敢于提到范蠡,倒是一喜一忧。
说:‘我的朋友少伯,就是越国范将军,他真了不起,和文种大夫一起,是国家的支柱,给你说你也不懂,做个比喻,少伯好比一座高山峻岭,我只是一株美丽的牡丹花而已。’
白吟雪:‘我呢?’
‘刚长出土的狗尾巴草,乳臭未干。’
‘那么我和你比较近,花花草草,泰山要配北斗,至少是大河,一株牡丹放在山中,看都看不见。’
‘胡说,我这千年灵气的牡丹,在山顶上呢。’
‘那更看不见了,太高。’
‘我打你,不要你管,少伯是我的,我爱他。’
‘好得很,我见过范将军,很了不起,和你天生一对,地成一双。’
施施看他,心想,他是真心还是反话嘲笑。
白吟雪说:‘可惜我和吴国有点亲戚关系,不然一定投到范将军麾下效力。’
‘有你不多,没你不少,一上战场,你就会吓得尿裤子。’
白吟雪:‘后面有你,我就勇敢了,我来唱个歌你听:‘山巍巍兮,牡丹娇艳,大手拉小手兮,各国走遍……。’
‘住口,唱得太难听了。’
施施外出,还是喜爱的男装。
白吟雪则锦衣公子装束,贵气而不豪华,鞍上挂着宝剑。
施施要在脸上抹点灰。
白吟雪说:‘庄先生叫我给你一张面具薄膜,贴上黄黄瘦瘦,连声音也变男声,脸上抹灰不好,久了成麻子,嫁不出去。’
施施打他:‘偏要抹灰,偏要成麻子,偏要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偏要嫁给你。’
白吟雪微笑:‘我只好偏要笑纳了。’
施施打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白吟雪:‘懒蛤蟆吃麻天鹅,千古佳话。’
又挨一顿打。
不过,施施出门男装,就贴上那薄皮面具,脸儿黄黄,声音低低,省了好多事,天仙般的美貌,好奇的人和羡慕的男男女女太多,头戴毡帽,腰系草绳,倒像白吟雪的小跟班,只有一双精致长靴,藏有短剑。
毡帽和草绳是庄先生给的,帽内有特种金丝网,略柔软而坚逾精铁,草绳与蛟筋编合,一头有鸽卵大青铜小球,另一头三牙抓。
庄先生通过白吟雪传了流星锤流星抓武技,可说从头到脚武装,施施很得意,看不起白吟雪带的剑,尤其是马,问:‘它叫什么名字?’
白吟雪:‘马还有名字?’
‘当然,我的白马叫积雪,浑身没有一根杂毛。’
‘我的马浑身杂毛,那只好叫杂毛了。’
施施吃吃笑:‘叫鸡狗屎也行。’
自从学了天文地貌学,施施辨别方向路径的能力极强,领着走一条近路,十分难走,又无人烟,但两马颇能驰骋如坦途。
晚上前无村后无镇,只得投宿到荒野路边一大旅店。
施施:‘荒野路边偌大的客栈,哪有过往客商,莫非是黑店?’
‘不要紧,大约只要钱,不要命。’
‘我可没钱,要绑架了我,你出钱赎。’
‘我也钱不多,可以把马卖了。’
‘你那杂毛谁要,倒是我的积雪值钱。’
‘看得出来,又漂亮,跑得又快,又平稳,好牝马。’
‘什么?’
‘牝马就是母马。’
‘是的,你那老公马别打主意,小心被踢死,积雪的伴叫“铁踵”,是少伯的坐骑。’
‘不要紧,我的老公马很老实。’
‘说到绑架赎金,我姐姐有钱,富可敌国,我可以随便花,随手拿了些小小金元宝。’
‘太贵重了不好用,我父母给我些散碎银子,大约可以对付。’
看来店内冷清,要了一独院,三间上房一个大天井。
白吟雪说:‘喂马是个大事,我得亲自去照看。’
好一会回来。说:‘两匹马很亲热。’
‘胡来,分开槽喂。’
‘当然,放心,不过我的杂毛爱上了你的积雪。’
‘我杀了你的杂毛。’
‘不要,公马爱慕吗不犯法呀。’
上房三间两人两边各占一房。晚饭白吟雪大啖牛肉喝烈酒,施施不示弱,刚吃一口肉,就呕吐了。白吟雪说:‘还是果蔬吧。’
施施总算喝了点酒,挣回一点面子。
半夜,施施觉得窗外有人说话,现在她耳朵特别锐敏,舔开一点窗户纸,见两人小声。
一黑衣蒙面人细声:‘庄真人说你千年罡气所聚,是将来扫平天下的将星,我好奇,让你展示,引来一位高手,你们见见。’
说吧躲入墙角看不见了。
如飘叶,落下一灰衣瘦长人:‘闻兄台秦国剑客,说姑苏三剑不值一毛,特来领教。’
白衣人影:‘小可秦国流民,飘流泊到此,哪会议论吴国高明,请勿让人挑拨上当。’
灰衣:‘在下化魂剑冼甄,有人请我特来切磋,就作为武学探讨吧,请出剑,先说一下,我用的是吴钩,比较特别,请留神。’
白衣:‘我的剑削铁如泥,是说我剑如泥,请高抬贵手。’
两人出剑格斗。
施施大惊,那速度之快,难以想象,现在她开了天眼,夜间也能看见针尖毫发,可两人斗剑范围只在五尺之地,一团黑黄剑光,瞬时已过百招,人影剑气,闪射如电,竟然看不清楚,两剑相击的声音也很小。
突然,剑声戛然而止。灰衣人白衣人黑衣人都不见了。
施施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但有几个字听得清楚:千年罡气所聚!
肯定不是梦,但发生得如此迅速,如神如魅,以自己的超人灵智,也未看出所以然,知道有胜负,但没看出来。
第二天起床,见白吟雪已在天井活动,昨天他穿是宝兰剑衣,今天已换成深棕色。
‘小施姑娘早。’
‘小子,叫姐姐。’
‘姐姐早。’
过来,翻开他的衣襟,里面是玄色小褂。可惜昨天不知他里面衣服颜色。
‘小子,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没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呀,莫非有小偷?’
‘三个,把你剑拿来我看。’白吟雪拿来,施施抽出,白亮白亮,不是昨晚所见白衣人所持长剑暗黄色。
‘小子,为什么换衣服?’
‘洗了澡就换了洗了,姐姐没洗?’
‘没那毛病,半年洗一次澡。’
‘好习惯,省水省时,以后我也学学,姐姐的外衣可以交我洗,洗得很干净,像新的一样。’
‘别想得臭美。’
施施怀疑他是昨夜的白衣人,但实在不像,个儿好像也比白吟雪高些。
有没有可能是少伯,剑路不对,也没有那样好的轻功,并且少伯从不做藏头露尾的事。
其他哪有人配说千年罡气,莫非另有高人?
不行,不许,只许自己是千年灵气,不许有别的气,有了就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