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两次扑街

  

第一次听到“扑街”这个词，笑出声来，粤语太形象太精炼了，要是用其他方言，都比较啰嗦，摔了个嘴啃泥，脸朝地跌倒在街头，摔个大跟斗，哪个都比不上扑街的画面感和惨烈。 

两三年前的某个黄昏，我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连续扑街两次。说来都不好意思，责任完全在我自己。

 

那天上午做了肠镜，医护人员几次三番告诉我，因为要麻醉，检查后必须由车夫载回家，24小时内好好休息，绝对不能开车。 

 

中午时分家里的“车夫”把我安全护送到家，没有任何不适，脑子清醒，为了把休息做到极致，还破天荒睡了个午觉。午觉后没急着下床，看了个电影，同时享受了家里的“护工”送水送饭的服务。吃完晚饭，我实在是腻透了，下得床来，精神抖擞。于是，决定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吃的，顺带散散步，去超市单程1500步。

 

薄暮，走出门来，下班高峰时间已过，路上车辆行人稀少，相当清净，晚风徐徐，心情愉悦。买好了东西，走出超市，突然有点晕晕的感觉，非常轻微，定了定神，不晕了，像往常一样，安全穿过了有四条车道的大马路。过了马路，街边是一家餐馆，餐馆旁边是一栋小公寓楼。我走过餐馆，还透过窗户往里张望了一下，里边食客不多。

 

等我再看，竟然是泥土和灌木丛，我怎么扑倒在饭店和公寓楼之间的灌木丛里？下巴有点儿疼，装食品的袋子也掉落在地上。我这才意识到，麻药的劲儿没全过，我竟然当街晕过去了。那种晕，来得非常突然，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无数小说里描写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站起来，四肢都没摔坏，脑子很清楚。我庆幸自己没在过人行道的时候扑街，万一哪个愣头青司机没看清楚，飞驰而来，岂不......? 拎起食物，继续前行。 

 

公寓楼门口站着一白人小帅哥，主动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不是心脏病高血压，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麻药的后劲。他很担忧：你现在要走着回家吗？你家远不远？我答：不远不远，几条街而已。谢谢你的关心。他说，还是我送你回家吧。要不要我扶你？我忙说：不用不用。 

 

 

后来，等我又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同一个block又一次扑街。又一次毫无前兆，扑倒前没有任何晕眩的感觉。我恢复知觉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多亏小帅哥拉住了我，否则这次扑街会比较危险，因为会扑在坚硬的水泥人行道上。 

 

小帅哥在讲电话，告诉对方我们所在的地点，以及我连续扑街的情况。三四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呼啸而来，红灯闪烁，把一个路道给封了。两个救护员抬着担架跑来，我连忙告诉他们，我没事。他们为了我的安全，把我塞进救护车，赶紧量血压，见我神智清楚，比较放心了。我连忙向他们解释，那是麻药后劲没过，突然起了作用。我不需要去医院，能不能借他们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车夫出车，把我接回家。那天我忘了带手机。 

 

五分钟后，终于逃下了救护车，连声向救护人员和警察说对不起，他们很宽容，让我别多想，只要我没事就好。本想好好谢谢小帅哥，他却不见了踪影。无名英雄啊！ 

 

回到家才发现衣服前襟上血迹斑斑，原来扑街的时候，磕破了下巴。车夫不得不充当护士，替我包扎。之后的几天，下巴出现了一大块乌青，看着吓人，并无大碍。

 

本人惨痛的扑街竟赢得不少亲友的祝贺，幸亏步行，如果是驾车，如果不扑灌木丛，如果没有小帅哥，太多的“如果”了，我确是非常幸运。扑街让我吸取了教训，全麻后，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良好感觉”，还是要遵医嘱好好在家呆着。正所谓：不听医生言，吃苦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