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后 - (35)双劫棍的小计谋

每当我贴出一篇博文,屋后形单影只的鸟儿便唱出啾啾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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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莱顿人和他们的人工灵子所知不多,对他们的意图也难以确定。”秋云说,“我们推测莱顿人制造器子可能有三种方法,一种是利用人工神经捕获虚灵子,也就是零阶灵子,然后对它进行多阶的逻辑蚀刻;另一种办法是在人类离世时拦截其离体的实灵子,也就是与我们同类的多阶灵子,并用某种技术将它改造,令其与智能机器的逻辑回路融合;第三种是最难的,那就是完全采用人工手段合成生灵子,再加以实化,毕竟莱顿人继承了人类的粒子加速器,并利用它做了很多的秘密实验和研究。根据前几时卫东他们对四口犬的观察和测试来看,莱顿人采用的很可能是第三种,若果真如此,想要对付他们,就更加棘手了,因为他们是一种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粒子。”

刘劫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落回地面,听起来似是感叹,又好像是诉苦,“自从智能机器人占领了人世的行行业业以来,我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喽罗们整日无所事事,很难找到需要接引的新鬼,什么外切内贸的招术也不灵了。弟兄们得不到什么油水,早就人心惶惶,难以管治。这倒好,那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机器把阳世搅黄了,现在又跑到我们阴间来捣乱,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对人类釜底抽薪吗?等我们这些俗子被剿灭完了,就轮到你们圣子,然后再是什么道子了。”

秋云也落下来,停在刘劫身边,五个弟子拥挤在入口处的角落里,明显感受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浊气在蔓延,这是他们在这个狭小的天井里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觉,但师父好像并不在意,他说:“史明他们那一代可能是你们好日子的最后时光了,之后的人类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寿命越来越长,然后又是智能机器人的广泛应用和喧宾夺主,人类本身渐渐地沦落为双重奴隶:既是机器的,又是情感的。在他们终于老死之后,因为情感的过度渲染,他们的灵魂又是你们难以掌控的重灵子,而且那些脱胎于渐冻人的重灵子都自抱一团,宁愿做莱顿器子的走狗,也不屑与我们这些没有情感或情感低下的‘死魂灵’为伍。走吧,我们到外面去聊,这里窄小潮湿,对缓解你的怨气毫无帮助。”

天井外,阳光普照,鸟语花香,秋云继续分享着自己的看法。有趣的是,渐冻人成了无理性重情感的动物,而莱顿人却一直是毫无情感只知计算的机器。因为从未有过情感的浸润,器子内膜里的逻辑程序虽然极度有序,但它本身只是一块硬体,缺少像我们内心里这么紧致周密的肌理。刘劫明显有些失望,他觉得一定有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方法,可以把人类的情感转移或灌输到器子的内膜里,这样,我们就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那几个已经混入了灵界的器子还会变成我们的朋友,停止杀戮。理论上没有可能,秋云说,情感是生命出现以后才衍生出的一种自由度,是我们活着时生存和繁衍所必需的一个额外维度。智能机器人不需要这个自由度,因为它们没有繁衍,也就无需优胜劣汰或者依靠竞争选择来确定与谁配种。

既然它们没有情感,倒是天生转世的好材料。在把我们赶尽杀绝之后,它们是会再生为人呢还是机器人?刘劫问。它们既不会成为渐冻人,也不会变成莱顿人。秋云回答,它们将困在这里,既不能转世为人,也无法升迁入道。

“你能保证我一件事吗?”刘劫忽然神经兮兮地问道,“这些情况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想我的那些小弟们陷入恐慌,你们圣界可能没事,但我们俗界肯定会天下大乱。”

秋云很是好奇,反问道:“你是说就连驴蛋儿那些班头也要瞒着吗?还有那些隐侠和各路神灵呢?”

“呃,驴蛋儿他们嘴不严!不过,我会找机会跟他们通气的。那些大神嘛,我们王爷会想办法委婉告知的,他黑白通吃,不然也不能自封为王爷。对了,秋大师,说到杀戮,你说四口犬他们为什么只杀了几个喽罗,而不是马上就大开杀戒呢?他们是在瞅准机会,要把我们这些头头干掉,再把王爷、神灵他们灭掉,然后他们自己来统治灵界?还是他们在等待更多的同伙加入他们?”

“不知道,莱顿人制造器子并把它们送到灵界的目的也是我们一直想要悟透的谜团。渐冻人与莱顿人朝夕相处,都不能看透它们,我们对这些神出鬼没的器子更是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能力高深莫测,绝非我们中的寻常之辈可以抗衡。所以,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刘劫再次变得不安起来,忽然开始用小心翼翼的语调做起了自我检讨:“秋兄,跟您聊了这么多,我更加了解您了。以前对您有很多误会,也做出了不少伤害感情的事,现在我向您郑重道歉!您看,你们的这个山洞既逼窄狭小,又阴冷潮湿,要不您和弟子们一起都搬到我们王爷的宫殿里,这样我们也好随时商量,及时应对威胁。您看怎么样?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一定要同舟共济,同仇敌忾呀,秋大师!我知道您对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心存芥蒂,其实那也是事出有因。生前大学毕业后,我也算是个积极向上、善良孝顺的好青年,但工作没有多久,父亲就患了绝症,需要一大笔钱去做手术,我把所有的积蓄和可以借到的钱都交了,还是不够医生开刀的首笔费用,于是我就向一个医生介绍的贷款公司借了剩下的那部分钱。手术完成之后没过半年,父亲还是没有挺过去就过世了。我的借款期限是三个月,我觉得父亲那么快去世,也跟我那几个月四处躲藏没有尽心服侍和那些催缴利息的混混们上门骚扰有关。后来,实在躲不过了,我就一狠心割了肾,卖给医院筹到了足够的还款。但奇怪的是,我有了钱,那些要债的却一下子一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了还款的最后期限时,我竟找不到贷款公司的任何一个人去还钱。过了一个礼拜,他们又都冒了出来,一口咬定我违约,逾期不还,当初借贷的五万块现在要还三十万,其实我借的时候他们说有手续费风险折扣和各种名目的费用,真正拿到手只有三万多一点,现在竟然涨到了三十万!简直是强取豪夺!长话短说吧,我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又向另一家公司贷款来还这第一笔债务,结果在那个陷阱里越陷越深,最后只好把房子卖了,还了一部分,剩下的还不起,就被他们掳走当作催债的打手,其实就是个失去了自由的奴隶。后来,我翅膀硬了,跑出来单干,也学着放贷收债。其实,到死也没有觉得踏实快活过,一辈子就是勾心斗角、好勇斗狠;到了灵界,也不能像你们圣子这样平和心安。”

“任何一点起心动念都会在灵子里留下印记,到了灵界,当灵子摆脱了寄身,成为纯粹的意识,任何的小心思都会像胶卷上的图片一样在显影水里完整如实地呈现出来。所以,还是那句老话,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如此而已。”

果然,就在秋云嘱咐弟子们搬离天井之后不久,灵界便狼烟四起,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呈现出一片末日景象。惊恐不安的俗子们犹如夏日夜晚的萤火虫一般闪烁着幽光,从四面八方围拢到圣子秋云的天井处,漫山遍野,无以计数。他们虽然从未亲见,但此时已别无他法,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传闻已久的闪蜕之上。就连平日那些故作清高、装作不食阴间烟火的各路大神和仙灵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混在一众俗子之间,与他们一起你推我搡,乱作一团。骚乱很快又演变成致命的打斗,俗子与俗子,神灵与神灵,神灵与俗子,没有商讨,没有帮派,只有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血腥和残暴。刘劫此时也是自身不保。消息从他的嘴里透露给了一个亲信之后,便很快像病毒一样迅速散播开来,直至天下大乱,以前诚惶诚恐的喽罗们再也不俯首听命、甘作牛马了。他们还想翻身做主,要革那些以前作威作福的头头们的小命。这正是应了那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老话。

如同人间的楼榭高堂在战争中被摧毁成残垣断壁,灵界里那些由尘心未除的俗子们或自愿或被迫幻化的琼楼玉宇,也在末日恐惧和相互厮杀中荡然无存。俗子们幻想着得到闪蜕可以在被器子杀死之前赶紧再生,而神灵们盘算着凭借闪蜕迅速超升入道,这样就会脱离灵界,避开莱顿人的追杀。但在多日的相互厮杀之后,明眼的灵子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愿望只不过是梦幻泡影。于是,他们开始涌入阳世,能力高强者潜进某个体弱多情的渐冻人神经里,与他的灵子强行并联;水平稍次者附着在人类的虚体或其他器物之上,自我安慰这就是回到了人间的再生;而追随着前辈们的足迹后来也从地下跑到了地上的更多俗子则大多是平庸之辈,只能依靠着各自仅存的一些能量幻化成形,在人间四处游荡,他们觉得这总比呆在阴间被器子追杀消灭掉要好。

如此的阴阳颠倒持续了数月之后,秋云感受到了两个信息。莱顿人以文明受到异种入侵为由,开始限制渐冻人的行为,禁止虚体技术的应用和任何虚体人的存在。在灵界,刘劫联合其他班头,要组织一次全灵界的比武大会,以此招募与器子决战的高手,胜者当然不只是将成为剿除异灵子的领袖,还会得到秋云大圣的再生灵丹。

“你们谁也不要去上台比试。”秋云对几个弟子说,“说我会奉上灵丹妙药,而我自己却毫不知情,更不知我可以从哪儿偷来这个东西奖给获胜的高手。话虽这么说,我倒是理解双劫棍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场比赛。”

“还是双劫棍阴险狡诈,竟然使出这种招法。铲除异己是有可能,但招贤笼心倒也未必。可悲的是他不愿承认大势已去,还以为可以东山再起。”史明回应说,好像他对刘劫的武会早已一眼看穿。

他们新搬入的天井是一个树洞,几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已枯死多年,几只蝙蝠这时飞了回来,倒挂在洞顶,开始打盹。秋云升到顶部,一边观察,一边好像是对它们说:“我们不去登台比试,但也不能错过这样一台好戏,不妨就混在那些看客里,凑个热闹。到时候,各种鬼神魍魉都会冒出来,你们就知道我们的灵界有多么鱼龙混杂。听我的师父说,在他到来之前,灵界也曾经举行过一次武林大会,只不过那是好几个帮派为了争夺一所豪门阴宅。因为死伤惨重,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聚众比试了。所以,这次可谓千载难逢。我觉得大嘴和他的同伙肯定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的。”

比武的场地设在网虾滩上,那是偏北河自东向西长途奔涌至太阳的左侧,又突然一个向右急转流回东方时留下的一大片半月型的沙滩,它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喷着响鼻冲向红布,却被斗牛士一个轻松转身甩在了一边,于是,它猛地刹停再掉头时那右侧的后蹄在地面上划出的一道弧线所构成的半个圆圈。沙滩上遍布着枯枝败叶、破布废纸和残躯断臂,尸体大多是有大有小、有红有白的鱼虾,而横七竖八的骨头却是来自各种动物乃至人类。这同每一条河流转弯时形成的沙滩没有什么不同,就连人类的历史长河在每一个拐点都会毫无例外地留下一片狼藉和尸横遍野,布衣百姓犹如那些无辜的小鱼,被裹挟着,被转向时的巨大推力甩出水外,还没有能够回首一瞥便成为了历史的祭品。

有在浑然不觉中丧命沙滩的痴傻,就有预感到了巨变而跳将出来的莽夫。李大鸟第一个蹦了出来,冲着挤满了河堤、水面和沙滩的灵子们高声说道:“诸位,在下处身敌后,在人间修炼多年,对那些器人了如指掌,没有谁比我更加合适来收拾那些无情无义的机器了。”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不但自不量力,还恬不知耻!”耻笑和讥讽来自河边的一颗垂柳。看客们有的依然保持着死前的模样,有的闪烁为一粒微弱的光火,柳枝上的那位既不是人形,也不发光,只是一团白雾。“大鸟,你说处身敌后,是指贪恋躯体,不想离开人世吧?半死不活那么久了,还死守在家里的大床上,不舍得弃阳入阴,我真奇怪你还有勇气和脸面来比武。 你以为那些器子跟你在墓地里见到的那些渐冻人一样吗?你说对那些器人见多识广,我倒是相信。但你吹嘘的修炼不过是在躺在病床上享受着下属和医护们的精心照料罢了。你赢了,又与我们灵子何益?恐怕在场的任何一位上台都会把你当作点心一样一口吞掉。”

李大鸟愣在那里,好像是噎住了似的,张口结舌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客们瞧他那走也不是留也不好、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其中的一位一边笑,一边落井下石地讽刺道:“这位仁兄说的极是,你丫的今天来出人头地就是为了延续你们家族在人间的香火。自己既愚蠢又贪婪不说,还把二子一女也护着,想让他们继承衣钵,好维护你们家的既得利益。你生前躲在深宅大院里,不通民情,那也罢了;既然已经死了,原当万事通透,难道你这个蠢驴还没有自知之明吗?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你们一家都是猪头猪脑,实在是愚不可及。”

大鸟被激怒了,他以前怎么说也是万人拥戴、手握生杀大权说一不二的头儿,如今却被这么一些粗鄙的贩夫走卒羞辱,如果不将他们就地正法,那还有什么王法可言?想到这儿,他顾不得那么多不成文的规矩,陡地升起,以人形之躯向那团轻侮自己的灵火冲去。一众看客里有声音叫道:“你这不是自杀找死吗?”话音刚落,因为拖着躯体只能缓慢飞升的大鸟就被一束灵光击中,只见他想要痛苦地扭曲,但转眼之间已经成为了一股青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这位大哥,果然身手不凡啊,竟然练到灵电一层了。”柳枝上的那位啧啧称奇,又叹息道:“但你也不必下如此的狠手。要是真的那么嫉恶如仇,对这个大鸟深恶痛绝,那你行行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的那三个还在世上混吃混喝的鸟子鸟孙生于电也死于电,也算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了。”

大伙儿正想听听那个灵电手怎么回应,却见一个小火团像只火红狐狸一样噌地窜到了沙滩的中央,他的颜色如同燃烧不充分的蜡烛,红中泛黄,又像是发着高烧的黄疸病人,黄里透红。“诸位!诸位!请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手足相残!我们比武的目的是要选出高手去清除器子。我站上来,并不是要接受挑战,请大家不要误会。鄙人才疏艺浅,承担不起如此大任;只是想提醒各位,不要在见到敌人之前就自伤了元气。老实说,我是个渐冻人,对莱顿人要比诸位了解得更多一些。我在世时还只是把它们当作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帮手,如今它们已经成了接受渐冻人跪倒膜拜的神灵,可见它们的进步有多迅速,能力有多高强!一个莱顿人管控着几万个渐冻人,作为它们灵界代表的那几个器子可以杀死多少个灵子,你们就应当心里有数了。”

“闭上你的臭嘴!”河堤边的松树上跳下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刚落在沙滩之上,就把仍在啰嗦的渐冻人推到了一边。“你要是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给我们从哪儿来滚哪儿去!”说罢,他冲四面八方抱了抱拳,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宽幅眼镜:“在下河祸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懂诗词赋,又通数理化。不管什么机器人,本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就连国外最有名的记者都采访过我,询问我的高见。刚才这位先生果然不愧是渐冻人,不知道那些机器人只是人类文明的自然产物,不懂得主仆有别。在他们眼里,莱顿人犹如神灵,其实这只能说明他们自己头脑简单,甚至有些幼稚。我觉得我们今天根本就无需比武,俗圣道三界只需各自派出一个代表,我就可以带领他们把所有的器子们都赶回阳世。”

“你凭什么?”

“不比武怎么选出大家都服气的代表?”

“你想独吞闪蜕吗?”

面对如潮的抗议和质疑,河祸君像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挥了挥手:“诸位!请稍安毋躁,不要那么单纯甚至幼稚。我推荐自己统领三个代表,是因为我出身正统,具有皇族血脉。更重要的是,只有我才可以找出那几个器子。我们都知道器子虽然不能像圣子一样自由地波粒转换,但它们可以隐形。对你们来说,它们可能确实隐匿不见,因为在你们的眼中,灵界是单色的,一切都暗淡如灰。而我不同,我仍然可以像在阳世一样分得清赤橙黄绿青蓝紫,那些器子把自己呈现为纯灰的颜色,以为就消失不见了,那只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在我眼里,就会露出原形。”

底下七嘴八舌的嗡嗡议论声更大了。有的讥讽他假装自己还有眼睛,还跟生前一样看得见花花世界呢。有的嘲笑说他在做阴梦,以为自己没死,还活在色彩斑斓的世界里。更多的是大声起哄,轰他下台,喊他骗子,吹牛皮都吹到阴间来了。“你是说在上面的时候能看见人屁股冒烟?他们放的屁在你的眼里就像二十世纪初汽车的尾气?那你真是太牛了!”

你觉得这个家伙是在故弄玄虚吗,师父?史明小声地问。

秋云沉思了半晌,小心地回答,我以前也碰到过几个圣子,同其他的俗子和普通圣子相比,他们确实有着独特的膜应性,对不同频率的波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能产生相对应的色彩回忆,甚至形成人类的肉眼所不能见的私有颜色。但无论如何,那都不是真的眼见为实。这个家伙非常自大,但只是来回晃荡的半桶水而已。从他解释器子为什么会隐形来看,他肯定是在故弄玄虚。他可能以前结识过某个能感应色彩的圣子,现在跑到这里来卖弄吹嘘。其实他就是个易怒的懦夫,我没有看出他的内膜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时,那个被推到一边的渐冻人灵子又蹭到了沙滩中央,浮在河祸君的胸前。“这位仁兄,我怎么看你的形象是反着的?难道是我自己上下颠倒了吗?而且你的名字也挺少有,不会也是反的吧?你知道万能通吗?它能把任何人的任何一个信念传到中央处理器,进行感知、汇总和分析。没有谁不是透明的。那是几个世纪前的陈旧技术了。如今的莱顿人无需在你的身体里植入什么东西,就能把你的所思所想看得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它们还能像古老的硬盘格式化一样抹除你的一切记忆和知识,包括隐藏在神经里的灵子浸润和蚀刻。这种技术也叫‘再生’。听说它们派来的器子就继承了这样的能力。它们可以让你湮灭,也可以把你格式化,降为空灵子。但可怕的是,被器子格式化的空灵子其实是中毒污染,变成了幽灵。自然的空灵子可以与婴儿的神经结合成为实灵子,而格式化后的空灵子因为某种原因再也不能成为实灵子了,只能在虚空里漂浮,不是被重粒子俘获摧毁,就是自然湮灭彻底消失,其实他们就是人间的痴呆儿,就是个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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