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70年10月去大丰农场的,68年领袖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开始了全国高中初中毕业生的上山下乡运动。我们连队全是由上海的中专技校和半工半读的68届毕业生,那时年令都在二十岁左右,每个人都有些家庭出生的原因,如出生好的都被分配到上海支援内地的工厂。我们当时农场是军管由空四军领导,我们连队分男女二个排,每个排四个班,每个班十二个人,有二个连长,二个指导员,二个排长负责领导,他们三男三女是比我们早一年来农场的高中和初中生,他们因为表现好,从其它连队抽调出来管理我们。我们刚去是住在废弃的倉库,一个班12个人打地铺,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上面铺着茅草编织的草席,每人铺上被盖就算床位了。由于我们大队靠近海边,泥地上常泛出碱水,垫再厚的干草也摆脱不了棉被总是潮湿的窘境,许多人在不长的时间中都被感染上了严重的湿疹,那些被搔破的皮肤,竟没有可以祛除湿疹的药物,掻痒严重影响了我们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反映给经常来做政治报告的小军官,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决定派几个人去场部找负责人,负责人就派了几个人下来了解,后来决定建几排简易的平房,由场部的建筑队来帮助建造,为了让平房早点竣工,我们全连的男生几乎都参加了,每天除了必需的农田干活外,尽量留下多的人手来帮助造房子的场员,我们为他们做下手,那些场员很有经验,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一起挖地基,夯实平地、拌水泥、搬砖、砌墙,上房樑,装窗户装门,一面推倒破旧的倉库,我们用了半年时间造了几排简易的新宿舍,大家对自己动手建造新房都很有激情,在建房中我们也学到了许多建筑知识,新建的几排平房完全改变了以前破旧肮脏的面貌。房间里也都铺上了水泥地,地基也高出平地许多,新的单人床也从场部用牛车慢慢一批批地拉来,我们每人都有了自己的床位,就是碰到黄梅天气也不用担心睡潮湿的棉被了,出太阳时每人拿出棉被放在水泥柱的麻绳上照晒,很快我们身上的湿疹不药而愈了。
我们农场是军管,第一年没有探亲假,每天上午六点听到广播里的军号声起床,漱洗一刻钟,然后空地上集合出操,绕着大队的外圈跑二圈,跑完去食堂吃早饭,吃好早饭集合分派各个班田间劳动的任务,从上午干活到吃中饭,然后吃完中饭做到天黑。每周六下午年青的军官会来作政治报告,讲一些国内外形势,然后表扬和批评一周内连队出现的个别现象,如田里干活不繁忙的时候,他会组织连队周未晚上的拉练,从大队出发沿着海边行走上几个小时,每人背上自己捆扎好的棉被。周未不拉练,他会从场部借来电影拷贝在空地上放映,我们那时没有櫈子,每人都领到一个圆形的场员用茅草编织的草垫,在食堂听报告和空地看电影都是坐在草垫上,放映的电影总是那几部《地道战》《南征北战》《英雄儿女》《智取威虎山》《白毛女》等等,如你没兴趣也要安静地坐在草垫子上,除非你有发热感冒才可以在宿舍里休息,冬天的夜晚坐在泥地上,那空旷的寒冷对身体也是一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