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莫娣·刘易斯(Maud Lewis 1903 – 1970),一个先天残疾的加拿大女人。小时候因为父亲有小生意,过得还不错。母亲善画,还教她制作水彩圣诞卡片。但是随着父母相继离世,她失去了家。寄养在姑妈家,后来嫁给穷苦的鱼贩子。
残疾的莫娣没有自怨自艾,妈妈曾经教给她制作圣诞卡片,她就用这门技艺开始挣钱。
1945 年至 1950 年间,人们开始在新斯科舍省1 号公路旁的刘易斯家中停留,以每幅两三美元的价格购买莫娣的画作。在她生命的最后三四年,她的画卖到七到十美元。直至当时的美国副总统尼克松也慕名买画,莫娣声名大噪。
真实的莫娣刘易斯Maud Lewis——
电影《莫娣》就是她的传记。
电影省去了莫娣的童年,一开始就是好赌的哥哥来姑妈家看她,告诉她把父母留下的房子卖掉了。莫娣很伤心却无能为力。她在杂货店偶遇鱼贩子埃弗雷特找店主帮忙写一个招聘女佣的启事(看来这鱼贩子不认字),莫娣拿着这张纸找到小房子。埃弗雷特嫌她是个瘸子,不想雇佣。聪明的莫娣身体残疾但人很聪明,情商很高,善于与人打交道,她跟埃弗雷特讨了杯茶喝,得以进了小屋,面对埃弗雷特的冷漠不友好,莫娣赞美他的小屋,道出他太需要帮佣了,可是还是不得不被打发走了。临走,莫娣笑着说,小孩子们又要拿石头打她了,因为她“与众不同”。埃弗雷特把她送到村口(可见冷漠的外表下还有善良的心)。又回望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这个回望,莫娣终于有了“工作”。
电影演到这里,不到20分钟,这么简单的情节,一下子就把两个人的命运两个人的性格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我被强烈吸引了,继续看下去。
莫娣的打工生涯并不顺利也不美好。埃弗雷特贫穷的家进门就是客厅餐厅厨房“三合一”,阁楼上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俩人各睡一边。看着莫娣的惊讶和犹疑,埃弗雷特满不在乎地说,孤儿院里我们六七个人睡一张床呢!
孤儿院长大的埃弗雷特大字不识,性格孤僻简单粗暴,却看不上残疾的莫娣,明确告诉她,这个家他第一,狗第二,鸡第三,最后是莫娣!
天哪,加拿大铁链女吗?
莫娣没有向屈辱低头。有时候苦难也会给你一个家
在这个简陋的小屋里,莫娣重新拿起了画笔,做完家务的空暇里,她用油漆重新粉刷了墙上的置物架,在光秃秃的墙上画出美丽的花朵和母鸡。莫娣还找到了新工作:给卖鱼却不识字的艾佛雷特当记账员。
莫娣在简单朴素的生活里,不断地发现美创造美。他们的陋舍从里到外都被莫娣画满了,就像童话的小屋。莫娣也开始尝试出售自己的画作。10个cents,20个cent,再到2个刀,5个刀,10个刀。她本人的故事,被她的伯乐桑德拉带到了纽约。这使得莫娣的名气越来越大。
更重要的是,埃弗雷特在莫娣爱的目光里不断成长,他开始用从未有的细心关心莫娣,在莫娣画画的时候会主动打扫家里的卫生,会去镇上给莫娣买画画的颜料。可就是不结婚。
莫娣对艾弗雷德说:我们睡在一起,住在一起,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那我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艾弗雷德说:我不喜欢大多数的人。
莫娣回击道:大多数的人也不喜欢你。
但是她顿了顿又说:但我喜欢你,你需要我。
莫娣向艾弗雷德坦承自己曾生过一个畸形孩子,还不幸夭折,最后是姑妈和哥哥把孩子给埋了。她向往的一段真实的婚姻关系,而不是无名无分的生活。
两个个性差异很大挣扎在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几经磨合与试探终于走到一起。莫娣的爱恰到好处地嵌在另一个孤独灵魂的空缺处。莫娣以柔克刚,总是那样悠悠的说话,艾弗雷特表面还硬顶,可实际上那颗粗糙的心已经被莫娣的爱渐渐融化了。
他们的彩绘小屋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人们从各地赶来新斯科舍省的这个穷乡僻壤,采访、买画。。。。,
美国前副总统尼克松都打来电话要求和莫娣买画,面对总统的订单,莫娣不卑不亢:除非他付款买画,否则我不会给他的。
电影里的莫娣刘易斯和她的丈夫——
影片一些小细节让人忍俊不止——
埃弗雷特从一开始鄙夷莫娣斥责莫娣,渐渐有了感情,可当莫娣出名,大概天下男人都有的感觉冒出来了,他一边削土豆一边说,我一天工作14小时,你才能在家画画。言外之意,他才是养家的人,莫娣一边画一边柔柔地顶回去:我的画也挣钱。
莫娣一边画画一边轻轻说,屋子里太热了,买个纱门吧。
埃弗雷特回答:开门。
莫娣还是细声细语:开门苍蝇就进来了。
埃弗雷特:不买。
可是转眼间,他就扛了一个纱门回家,叮叮咣咣安装上了。
莫娣偷偷笑了。
但是他们的小屋太破旧了,门窗都关不严,加拿大的冬天,肆虐的风雪凶猛地扑进家里。莫娣的病情不断加重,她纤细的手指变形,背部也渐渐佝偻,连双腿、双脚也不能直立。伴随而来的她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当年嫌弃她丢人的姑妈临终前忏悔了告诉她,莫娣早年生下的孩子并非畸形,也没有被埋葬,而是送了人。埃弗雷特默默地帮她找到了那户人家,他们坐在小皮卡里,远远地望着莫娣的女儿,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莫娣说,她是完美的,是不是?
莫娣的身体每况愈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残破的身体,她的嗜烟加重了病情。躺在医院的莫娣建议埃弗雷特多养几条狗,埃弗雷特说他不需要狗,他已经有她。
在病榻旁,埃弗雷特自责,为什么当时会嫌弃你不完美?他把头靠在奄奄一息的莫娣胸前,虚弱的莫娣说:我是被爱的,我是被爱着的。。。。
莫娣就这么走了,埃弗雷特回到了那个五颜六色童话般的小屋,在莫娣的一个小盒子里,翻到了莫娣珍藏的他留在杂货店里招聘女仆的启事。
埃弗雷特拿下了门口那个卖画的木牌子,,关上了门,一片黑暗
英国女演员莎莉·霍金斯(Sally Cecilia Hawkins)出演了残疾的莫娣,她的《蓝色茉莉》《水形物语》大家一定会记得吧?莎莉不愧是大牌明星,把莫娣身体的残疾,把莫娣的善良和聪慧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我们。
电影的结尾有淡淡的哀伤,但是也有温馨。真相却很残酷:
莫娣去世后的第九年,一伙劫匪闯进他们的小屋,逼迫埃弗雷特交出家里藏着的财产。埃弗雷特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富有,他坚持不肯交出莫娣的遗物,最终被折磨致死。
莫娣与埃弗雷特在天堂团聚了。
随着时光的变迁,莫娣的画也越来越受到世人的欢迎。
2009年,她的《家庭郊游》在多伦多的一个拍卖会上以22200美元成交。
2016年,在加拿大一家旧货商店发现的一幅莫娣和埃弗雷特的肖像画,在网络拍卖中以45000美元的高价售出。
2019年,莫娣被追认为加拿大新斯科舍省遗产日的荣誉人物,加拿大邮政还发行了印有她作品的限量版邮票。
莫娣的小屋据说原样搬到哈利法克斯的省美术馆里了——
注: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