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罗普郡一少年》
LXIII
第六十三首
我锄地，我翻土，我除草
I Hoed and Trenched and Weeded
英国 A. E. 豪斯曼原著
Alfred Edward Housman (1859 – 1936)
徐家祯翻译
I hoed and trenched and weeded,
And took the flowers to fair:
I brought them home unheeded;
The hue was not the wear.
So up and down I sow them
For lads like me to find,
When I shall lie below them,
A dead man out of mind.
Some seed the birds devour,
And some the season mars,
But here and there will flower,
The solitary stars,
And fields will yearly bear them
As light-leaved spring comes on,
And luckless lads will wear them
When I am dead and gone.
我锄地，我翻土，我除草，
把花儿带到集市去卖:
无人理睬的花儿我带回家，
这种色彩没人喜欢佩戴。
我上上下下四处播种，
让像我一样的少年来寻找，
那时我已躺在少年的脚下，
成了死人不会再作思考。
有的种子会被鸟儿吃掉，
有的种子会被风雨弄糟，
但还会有稀稀朗朗几朵花儿，
犹如天上的孤星那么稀少。
每年土里都会长出一些花朵，
就像春天绽出的嫩叶一般，
不幸的少年会将它们佩戴，
那时我已死去多年。
二 0 二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译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爱闲堂
* 豪斯曼的这首诗，在诗集《西罗普郡一少年》中的编号为第 63 首。
豪斯曼曾说过:“我想我应该把自己形容为一个‘高教会派的无神论者’(A High- Church Atheist)。”“高教会派”讲究礼仪和传统，有繁琐的古老仪式，这是豪斯曼所反 对的，但他不反对“神”。这就是他说的“高教会派的无神论者”的含义。在他的诗中， 常常引用《圣经》的典故。比如，这首诗里，第二节和第三节中的播种，就引用了 《圣经》“马太福音 13:3-9”中的一段话:
Matthew 13:3-9:
And he spake many things unto them in parables, saying, Behold, a sower went forth to sow; And when he sowed, some seeds fell by the way side, and the fowls came and devoured them up: Some fell upon stony places, where they had not much earth: and forthwith they sprung up, because they had no deepness of earth: And when the sun was up, they were scorched; and because they had no root, they withered away. And some fell among thorns; and the thorns sprung up, and choked them: But other fell into good ground, and brought forth fruit, some an hundredfold, some sixtyfold, some thirtyfold. Who hath ears to hear, let him hear.
马太福音 13: 3-9 ：
“他用比喻对众人讲了许多事，说:‘有一个撒 种的出去撒种。撒的时候，有的落在路旁，小鸟 飞来就吃掉了。有的落在泥土不多的石地上，因 为泥土不深，很快就长起来。但太阳一出来，就 把它晒干，又因为没有根就枯萎了。有的落在荆 棘里，荆棘长大了，就把它挤住。有的落在好土 里，结出果实，有一百倍的，有六十倍的，有三 十倍的。有耳的，就应当听。’”
这首诗是《西罗普郡一少年》这本诗集中的最后一首，所以，这个少年种花让 后人采摘的故事明显地比喻了诗人自己的诗。诗人的意思是:他写的诗歌可能今天没 有人喜欢，就像那少年种的花，因为颜色不时髦所以无人购买。但是，只要他辛勤耕 耘，四处播种，将来会有跟他一样的少年来采摘他种的花儿拿去佩戴。所以，即使今 天他的诗无人欣赏，但是以后一定会有人喜爱。事实上，《西罗普郡一少年》 —— 豪 斯曼的第一本诗集，一开始甚至没有一个出版社愿意出版，所以，诗人只能自费印刷。 但出版后不久就引起大众的注意，最后成了热门作品，印了很多版，至今还有读者。
至于为什么诗人说:他种的花儿，会有“不幸的少年”采去佩戴呢?这可以在他 的另一首诗中找到答案。在《更多的诗歌》这本诗集中，有一首序诗，题目叫〈人们 说我的诗歌很悲哀〉，诗中，豪斯曼说:他的诗“是为了所有不幸的人们，既没有形成， 也没有出生，让他们遇到麻烦时阅读”的。
原诗四节，每节四句。译诗每节双句押一韵:第一节押 [ai]韵，第二和第三节押 [ao] 韵，第四节押 [an/ian] 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