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经常和朋友们在周末打麻将。一天,一个观察过我们打麻将的老外推断我们一定是在从事一项神秘的宗教仪式,下面是老外跟我说的推断:
- 每次开始都有一个人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合十的双手轻轻地前后摆动,然后扔出两枚神秘的六方体。
- 众人围观六方体之后,便有四人落座,以后有如打坐一般,身体基本保持不动,口中还时不时地发出模拟火绳枪发射的声音“砰”“砰”“砰”。
- 每个阶段结束,注定有个人大喊一声“乌拉”。感觉这个神秘宗教还可能受到俄罗斯文化的影响。
- 而且断定,这个大喊“乌拉”之人是这个过程的选出来的教宗。因为其他所有人听到“乌拉”之后,都要给这人奉上献金。还得出一个结论:“乌拉”的声音越大,收到的献金就越多。
老外临了还补了一句:怎么很少看到你喊“乌拉”?
让这个老外这么一分析,你还别说,麻将这项国粹还真有点宗教特点。
打麻将的人习惯把这项体育赛事称为“麻坛”。听起来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天地会,青红帮,义和团,五斗米教这些充满宗教色彩的秘密团体。其次,我们每周末固定时间活动,雷打不动,这也符合很多宗教活动的时间安排。还有,每次拉新人入局,总是拉那些和自己关系好的亲朋好友,而且一定告诉他们,虽然金钱上有所付出,但精神上是满满的收获,现在的付出就是为了将来的回报。新入局的麻友也会被麻坛老将尽心照顾,车接车送,麻坛技艺倾囊相授,苦口婆心教给你麻坛口诀,十三,两把抓干。十二,一抓剩一串。千刀万剐,不和头三把。会数不会数,俩六一个五。所有春典,应教尽教,绝不藏私。再者,久混麻坛的麻友都会相信一些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为了获得这些神秘力量,每个人都施展各自不同的法术。比如有人牌运不佳,就去卫生间洗洗手,以期洗掉霉运。而牌运当头的一些人,绝不上厕所,以免坏了手气。不知道为了保持好手气的人会不会提前穿上尿不湿。最常见的一种呼唤超自然能力的仪式是在听牌之后,每抓一张牌,在翻牌之前,一定用大拇指用力搓牌面,为了使其变为心中所想的那张。长此以往,超能力不一定有,少林寺失传的大力金刚指说不定能在麻坛重新挖掘出来。麻将是一个排列组合统计概率数学的实际应用,但是被我们活生生地打成了一个心诚则灵的玄学实践。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此言不虚。
我每次打麻将,去的时候是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拖着满身疲惫,胸中总会升腾起一股视金钱如粪土豪迈气魄:
钱是王八蛋
输了再去赚
赚了再来输
上天的考验
可是麻坛也有气人的地方。我有一个黑脸大汉的朋友,“乌拉”声就他喊的多,喊的响。每次赢了我们的钱都会大手一挥:走,我请客!这真是:你请客,我花钱。回头我们还要感谢他,谢他拿我们的钱请我们吃饭。这就像新西兰工党政府加了我们的税,再以补贴的形式发给我们。然后告诉选民工党做了多少好事。这让我想起了古代圣贤的话:大饼卷指头 -自己吃自己。虽然我们傻,可是我们咬到自己指头的时候知道疼。
但是,作为一个会算账的会计,我有一个小技巧挽救麻将损失。从会计的角度来看,收入-花销=利润/亏损。花销,就是输出去的钱,已经不可更改了,能变动的就是收入。所以吃饭的时候我就使劲吃,提高收入,就可以减少亏损。每次我能吃一碗的时候就吃三碗,能喝三杯的时候就喝半瓶。结果,原来只是输的难受,现在还要加上撑的难受。都说否定之否定等于肯定。我这难受之难受却等于双倍难受。
吃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输的速度。我灵机一动,巧妙地运用会计原理实施所谓的预付款行动。在会计原理中,尚未提供服务或者货物,而收取客户的付款为预付款,不计入当年收入之内。所以,我在没有打麻将的日子里,只要和麻友一起吃饭,我就使劲吃,全当下次麻将活动的预付款。其结果,伴随着亏损持续扩大,体重也一路攀升。为了减肥,还要再花钱去健身。多年以后减肥成功,别人问我减肥心得,我告诉他们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别打麻将。
另外一个让会计心中不爽的事情就是:税务局不允许麻将亏损抵扣其他收入。亏了钱,还不能少交税。对于一个会计来说等于没了天理。想想新西兰工党制定的税务新政:出租房亏损不能抵扣其他收入。这和我们打麻将输钱的一个待遇。让新西兰的地主,在完全不知道麻将为何物的情况下,也尝到了打麻将输钱般的痛苦。为了新西兰的受苦人,今年把工党选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