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故事原创系列(39)呼噜王

军旅生涯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梦 这不仅仅因为我是军队大院里长大,更重要的是我也曾经是军营里的兵!当兵苦,当兵甚至要牺牲生命、亲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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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王  

时间:1977年3月


     坦克部队每年都要从坦克乘员训练团接收一批经过训练的新驾驶员、炮长。首先新兵要在坦训团训练整整一年,经过考核淘汰,符合要求的才能进入坦克作战部队,这是装甲兵不同于其它兵种补充兵员的一个特点。只有到了坦克分队,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坦克乘员兵,可见坦克兵不是那么好当的。


      1977年春,又到了新乘员兵到连队的时候,这一年我们坦克6连分来四个。一下让各车、排长紧张起来,四处打探,这已经成为我们连的惯例。因为新乘员兵的加入会直接影响一个车的日常生活。各位一定会有疑问,车、排长到底紧张什么?打探什么?


 

坦克驾驶员驾驶椅训练


       当兵过得是同吃同住同训练的集体生活,尤其熄灯以后,放屁、磨牙、打呼噜、说梦话 是各有特色。还好我们连没有发现夜游症的,听说有个部队战士经常半夜起来把同宿舍每个战友的头摸三遍,口中还喃喃自语会说,“这个不熟那个不大。”吓得一个战士赶紧汇报到连里,最后让这个战士提前退伍,原来这位在家是个种西瓜行家。试想,万一那天半夜梦见西瓜都熟了拿起刀把战友的头当西瓜喀嚓了,那死的可就真冤呀!

      继续我的故事:我们坦克部队是四人或者8人一个房间,不同于步兵一个排30多人在一个大房间,房子空间相对小,如果遇到个打呼噜,声音在屋内回荡,睡眠就会受到极大影响。所以为防患于未然,每年分车,车排长都要打探清楚,将打呼噜与打呼噜分在一个车,让他们相互干扰互不埋怨。


       故事起因是连指挥二车(指导员车),分兵时偏偏遇到连指二车车长不在,连里就把一个湖北籍的新驾驶员分到该车。小伙子姓林,浓眉大眼,说一口极有特点的武昌话,个子不高,墩墩实实力大无比,后来领教了他将一百多斤的电瓶扛起就走得壮举。而且还有一个特长-----理发,全连的干部战士的发都由他理,水平不错随叫随到,人也很好。我让他整整理了五年,是个非常好的战友!而他另一个特长在进入我们宿舍的当晚就领教了。
 

在这里睡觉需要水平,爬进去需要技巧


      话说林驾驶进入我们宿舍,一个简单欢迎仪式相互介绍,白天相安无事。到了夜里,熄灯号吹过,宿舍立即熄灯安静下来,那天恰好是月圆之夜,月光从窗户钻进了宿舍,照得是清晰可见,经过一天的训练大家渐渐入睡。突然一阵阵犹如坦克发动机的声音(坦克声音20里外都能听见)轰隆隆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中间还不停的轰油门加速,声音大时如坦克驶进震耳欲聋,声音小时如摩托车渐行渐远,好不容易捱到摩托声准备入睡时,突然!震耳欲聋坦克发动机声音又再次响起,把宿舍的哥几个震得是心惊肉跳睡意全无。这声源不是来自真正的坦克,而是来自第一天到宿舍的林驾驶床头。我当时就十分感叹,真不愧是驾驶员出身,够专业够敬业,睡觉嘴里都能开坦克,而且还不忘换档加油门,与舞台上的口技演员相比毫不逊色。就这样这位林驾驶一惊一乍反反复复的轰隆声搅得我们整个宿舍是无法入睡。

 

完全一样宿舍布局
 

       林驾驶是打呼噜高手,呼噜打得是有声有色,其特点是时长时短忽大忽小且急且缓。连指挥车宿舍哪经过这阵仗,一下子炸了窝,只见一个个翻来覆去长嘘短叹,有的甚至擂床敲桌子,与电影《虎口脱险》指挥家对付德军上校打呼噜如同一辙。而林驾驶依然如故,继续开着梦中的坦克欢快地行驶着。得!这安静的夜晚从此不再平静。

      与林驾驶同车的75年炮长噌得从床上坐起,估计是实在忍不住了,此炮长平时就是个炮仗脾气,看擂床敲桌子不管用,跳下床拎起自己的秘密“生化”武器(臭袜子),一步跨到新驾驶员的床前,把生化武器(臭袜子)捂在坦克发动机排气口(林的鼻子上)。哧溜一下窜回自己床上盖上被子假寐。果然震耳欲聋的坦克被生化武器蹩熄火了,声音嘎然而止。几个兵把头钻进被窝里窃笑,新驾驶员突然坐起,手里拿着臭袜子,估计是薰醒的,环视四周想了想,竟坐在床上不再入睡。过了一会,大家的笑声停止心中开始不安。这时我们车长发话了:


      “好了!到此为止,我们都在一个屋的战友,要学会适应,睡觉!林驾驶你也睡吧,明天还有训练。”


      第二天一早,隔壁二排宿舍的老兵一脸憔悴跑到我们宿舍:“不得了啦!昨天晚上你们宿舍谁打呼噜?震得我们隔壁都睡不着,这呼噜打得也太有水平了!真不愧是呼噜王。(从此呼噜王的绰号就在连队传开了)几个人把目光焦距在林驾驶身上,看得林驾驶不好意思。从此这位林驾驶都会自觉的晚睡一会,等大家都睡安稳了,再发动坦克,坦克兵喜欢坦克那是感情,很容易接受,如果是飞机,那就难说了。呵呵!渐渐的我们和隔壁宿舍都适应了。呼噜也成了我们宿舍的催眠曲。


       有一好事老兵忙问其他几个坦克训练团与林驾驶同来的,他们是呵呵直笑:

   “林驾驶在训练团就以呼噜闻名,是真有水平。没想到刚到连队第一夜就把老兵震蒙了。我们可是和他同屋一年,领教过他的厉害。现在到连队终于和他分开了解放了!不过习惯了猛一分开还真有些不适应”。     


       你说这兵说话气人不气人。老兵听了气得直翻白眼。没几天和他同车的那个炮长被呼噜王一通呼噜招架不住打回原形,居然跑到连部强烈要求调到炊事班当炊事员,连里只好同意。炊事班在后面一排宿舍,离我们宿舍最远,估计炮长是神经衰弱,宁可远远躲到炊事班,也不和呼噜王照面。你说这呼噜王水平高不高?厉害不厉害?


        开训,科目越来越多,训练量越来越大,我们几乎是倒头就睡,呼噜王发动坦克声音再大开的再猛,已经对我们不起作用。尤其坦克专业训练时间不同,尤其驾驶员夜训科目很多,常常凌晨3、4点才能回来,呼噜王不在的时候,宿舍里异常安静,反而让我们不习惯了。只有呼噜王的呼噜声响起,大家才睡的香甜。驾驶员回来轻手轻脚,我们起床动作轻轻。大家相互理解,亲如兄弟。

 

照片上睡觉方式是我们的家常便饭


 
注:许多话都是用的坦克兵专业用语描述,大家见笑,坦克分队称谓是:车长、炮长,驾驶前面加姓,二炮手直接叫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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