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杜崇刚
位于山东半岛的潍坊是民间美术荟萃的重镇,她以木版年画、风筝 民间彩塑、布玩具等粗犷质朴富有浓郁乡土气息的多种民间艺术样式享 誉海内外。潍坊高密县的扑灰年画、民间剪纸、聂家庄彩塑远近闻名,在 当地被称为“三绝”。其中,聂家庄的彩塑泥玩造型独特、施色鲜艳华丽、 可赏可玩、最受人们喜爱,是潍坊年画的姊妹艺术。
泥玩具在我国文献资料中最早记载于东汉王符《潜夫论、浮多篇》: “或作泥车瓦狗、马骑倡俳诸戏弄小儿之具以巧诈”。而聂家庄的彩塑泥 玩具相传起源于明代隆庆、万历年间,距今已逾四百多年的历史,它是 植根民间、为民间艺人所创造而代代相传的艺术形式。在聂家庄几乎家 家户户男女老少都能制作泥玩具。农忙时,他们抽空做泥胚,到冬闲时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各持不同颜色的毛笔,有的勾、有的染、流水作业。 一件作品往往凝聚着一家老少的辛劳,是全家合作的产物。春节期间发 往山东各地及东北地区,成为节日喜庆吉利、祈祝美满生活的吉祥饰品。
聂家庄彩塑泥玩具所表现的题材十分广泛:戏曲故事如:“梁祝”、“牛 郎织女”、“青蛇白蛇”、“孙悟空与猪八戒”、动物如:“老虎”、“狮子”、 “摇猴”、“鸣鸡”等,有仕女娃娃,还有“骑马人”、“武松打虎”、“麒麟 送子”等。这些题材或颂扬爱情与坚贞;或赞美英雄豪杰,更多的是为 祈求幸福、保佑平安而创作的。人们相信泥娃娃会带来“宜子之祥”、狮虎威猛雄强能驱鬼祛邪。
聂家庄的泥玩具在造型和色彩方面受潍坊木版年画影响较大,造型 概括夸张、生动传神。彩绘笔法流畅简练,不拖泥带水,色彩鲜艳夺目。 以白粉为底,勾线与着色相结合。背面粉底一般不施彩,主要突出正面。 用色强烈鲜明以大红、黄、绿、紫、加黑、金勾点,起到画龙点睛的作 用。当地流传着许多口诀,如:“紫配绿,死无趣”,“光有大红大绿不算 好,黄能托色少不了”。“黑靠紫,臭狗屎”,“红靠黄,亮晃晃,红忌紫, 紫怕黄,黄喜绿,绿爱红”等等。无论是人物、动物其造型与色彩装饰 性都很强,如:制作泥娃娃遵循“短肐臂短腿大脑颏,小鼻子大眼没有 脖”。这些口诀体现出传统民间艺人从实践中积累的珍贵经验,它是民间 美术程式化的理论基础。泥娃娃手持或怀抱荷花、金鱼等,喻示:“莲有余利”、“富贵有余”、“金鱼呈祥”之意。是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愿望的一 种寄托。“老虎”、“狮子”造型简练、饱满、色彩对比强烈,神气十足, 气宇轩昂。胸前画一朵大红花,显得富贵华丽,威武中透出甜美,童稚。 “摇猴”的构思更是巧妙,在简约的泥胚上面,用一大一小的红点就表 示出了母子猴脸,再用黑色点上眼睛。身子上以黄、红、绿略加勾染,活 泼生动可爱的“摇猴”就完成了。“老虎”也称“叫虎”,它和“摇猴”都 是能发声的泥玩具。它们的身体都是由两部分组合而成,中间用羊皮或 牛皮纸粘接起来,腹腔里边安装一个响哨,用手一推一拉或一摇就发出 声响,响叫逗趣甚是可爱。另外还有需用嘴吹的泥哨,一般都要烧过后 再涂颜色,这些发声的泥玩具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民间美术是我国民族传统文化的宝贵遗产。然而,由于各种原因,没 能很好地挖掘弘扬。随着老艺人的减少,这一传统已濒于灭绝。如果再 不抢救保护,优美的民间艺术不再继承发展,我们的传统有可能仅仅是 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了。
该文发表于《齐鲁乡情》1999年第五期（总第6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