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1981年爱尔兰乡间。9岁的凯特正经历着不愉快的童年。家里已经有一大群孩子,她妈又怀上孕了。 她家里光线不好,乱糟糟的。爸妈一天到晚没好气,老嫌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尤其是她爸,抽烟、喝酒、赌博,不懂礼貌,嘴里吐的尽是些让人心堵的话。学校里的同学对她也不友好。爱尔兰绿色的田野和树林给她一些慰籍,但她已经不再幻想得到他人的善意,和人不怎么交流,常常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她看起来十分疲倦,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她妈快分娩的时候,她爸妈决定在暑假期间把她送到开车3小时以外一个表姨家寄宿一段时间,等她妈生了孩子再把她接回来。她爸把她送到表姨家,向主人抱怨凯特吃得多,让主人随便使唤她干活。走的时候还忘了留下凯特的行李。
表姨和姨父也在爱尔兰乡下住,也富裕不了多少,但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凯特来的时候脏乎乎的。表姨给她洗澡,梳头。因为凯特她爸忘了留下凯特的行李,表姨还把自家衣橱里的男童衣裤给凯特穿。表姨特地带凯特走去看自家地界上的一口井,还舀了一瓢井水给她喝,告诉她这井水对皮肤特别好。
凯特在这里第一次感到人间的关怀和温暖。
表姨教凯特做菜、做果酱、清理房间。凯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有一天姨父去清洗挤牛奶车间,把凯特也带上了。凯特心里想要帮忙,就走到别处去找扫帚。姨父一转身,看凯特不见了,焦急万分,到处找。最后终于找到,厉声斥责她不该不声不响就一个人走开。凯特刚刚转好的心情又沮丧下来,回复到过去不说话的状态。姨父大概也知道自己伤了凯特,第二天凯特一个人在厨房削土豆,跟谁也不说话,姨父把一块奶油夹心小饼干放在凯特旁边。这大概是凯特第一次有成年人向她婉转认错吧。凯特又开始说话,并且找到那把扫帚,帮姨父清洗挤牛奶车间。
表姨村里一个邻居死了,表姨一家去向遗体告别。凯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困了。一个邻居自告奋勇把凯特送回家。在路上,这个爱嚼舌的邻居向凯特透露,表姨家原来有一个小儿子,后来他追着一只狗跑,不小心掉进化粪池淹死了。凯特睡觉的房间、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原来那个小儿子的。
凯特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每天的生活就和一家人一样。可惜好景不长,凯特她妈来信,说学校要开学了,让表姨把凯特送回去。这封信让三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低谷。凯特想重温表姨带她去看井水的情景,自己拿了一个桶去弄点水上来,可是水桶沉入井里,把凯特也带了下去。表姨不见了凯特,焦急地去找,看见全身湿漉漉的凯特丢了水桶,神智恍惚地走回来。
他们把凯特送回老家。凯特她妈第一眼看见凯特,惊讶地发现她这段时间长高了,然后又好像凯特不存在了。凯特打了几个喷嚏。她妈她爸又开始抱怨。
表姨和姨父告别离去。凯特奔跑追汽车,跑步时眼前出现一幕又一幕寄宿在表姨家时那些温情的回忆。凯特和姨父拥抱告别。表姨在车里泣不成声。
饰演凯特的爱尔兰小演员 Catherine Clinch 表现极好。她用肢体语言在影片开头和结尾表现了她的疲惫无力,对人类世界关上心灵的门,但是她的脸部表情并没有凄苦或悲伤,而只有迷茫、无奈,和宁静的尊严。她的表演让我想起 Anna Paquin 在新西兰电影《The Piano》里的出色表演。
对白也极好。凯特嘴里说的、脑子里记住的,都是从9岁的小孩角度观察到的和装到脑子里的。表姨问她家里最近怎样,她说:我妈买有奖债券赢了10块钱,买了水果冻。表姨说:我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婴儿车里呢。凯特回答:婴儿车坏了。我姐姐拿婴儿车当独轮车推着玩,结果掉了一个轮子。从表姨家开车回自己家的路上,她给表姨指一个地方说:我爸在那里打扑克牌,打赌输了一头小牛。
剧情前后呼应也不错。凯特在挤牛奶车间走丢了,姨父干嘛动那么大肝火?后来嚼舌邻居透露了表姨家的悲剧,才明白其中道理。他在挤牛奶车间冲洗的是地上牛的排泄物,由此推理,化粪池大概就在附近。凯特不见了,姨父一定会想凯特会不会有和儿子一样的遭遇,所以一下子恐慌起来。
摄影也极好。表姨家的房子到邮筒之间,有一条小径,两侧长着参天大树,左侧右侧的树冠在头顶上连成一片。凯特每天飞快地跑过这片树林帮姨父拿信。 凯特回家那一天,不住地回头,通过后车窗看这一片树林。离开那里以后,这幅画面想必会出现在凯特的梦里吧。
电影根据爱尔兰作家 Claire Keegan 小说《寄宿》(Foster)改编。电影英文名是“The Quiet Girl”。电影爱尔兰名是“An Cailin Ciuin”。中文又译《夏日悄悄話》。电影对白主要是用爱尔兰语。爱尔兰语是是凯尔特语族的一支。很久以前,欧洲大片土地上的人们使用凯尔特语。凯尔特语也是英伦三岛原住民使用的语言。后来凯尔特语逐渐被别的语言取代了,只有在天涯海角的地方还有人使用,比如法国的不列塔尼半岛,英伦三岛的边缘地带,等等。爱尔兰只有5%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习惯使用爱尔兰语。电影导演是爱尔兰人 Colm Bairead。他把用英文写的小说《寄宿》改编成一个以说爱尔兰语为主的电影。
《安静的女孩》被提名本届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奖( Best International Feature Film)。这是讲爱尔兰语的电影第一次被提名。爱尔兰人民为自己本民族的语言第一次登上这个舞台感到自豪。
一般来说,希望谁赢和预测谁赢应该分开。但这次,我希望《安静的女孩》能赢,也预测《安静的女孩》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