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流亡学生》: 22. 绝食请愿

《我的父亲是流亡学生》： 22. 绝食请愿

豫衡师生两次写血书都如石沉大海。后来营区渐渐盛传，他们要一起绝食共同消极的抵抗法国人的羁押。

滞留越南的国军与难民被分别拘在三个营区，金兰湾（Cam Ranh Bay）以及富国岛的阳东（ D??ng ?ông）和介多［1］。

所有营区的军民学生组织在一起，订出一个详实的绝食计划。他们决定在1951年12月25日，开始绝食。

12月25日，圣诞节，在西方国家，那是一年之中最具代表意义的一天。即使惨烈如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年的12月25日，前线的英军和德军，也在这一天自主的停止搏杀，放下武器，爬出战壕，和「敌人」合唱把酒言欢。

1951年12月25日，豫衡师生与三万多国军，在越南，共同创造了一页一样具有代表意义，却鲜少人知的历史。

绝食计划中，顾及老弱妇孺的安全，年长者不必参加，十岁以上的孩子可以自愿参加，师长也担心女学生的安危，建议她们把所有被单缝在一起用木棍搭成帐篷，女生坐帐篷里。

前一天，他们把所有能当容器的器皿都盛满水。在棕色麻布袋上用中法文写他们去台湾的心愿，写他们被关的愤怒，写他们对法军背信的失望。

他们还在营区中央搭一座司令台。台上挂着万人血书，甚至还有一幅用鲜血画的中国地图。

25日一早，所有人陆续拿着锅具分别往海滩、司令台前、和营区由南到北的那条大道去，他们把锅底朝天，绑在一起放海边和路中间。

跨过中越边界，已经两年了。这群十来岁的学生，离家三年多了。他们一直跑一直跑，跑过深沟山壑，跑过怒江滔滔，跑过枪林弹雨，就是不敢往回跑。为了什么？

他们想家，想爷娘，期待家书又不敢接家书。信里都是父母殷殷叮嘱与期望，要他们好好读书、认真读书，只差没点明，家里失去一切，换来你们可以读书的机会，你们是家族唯一的希望了。

他们没有辜负家族寄望，有光的时候读，没灯的时候读，时时刻刻都在读。可是，两年了，集中营里，希望在哪里？未来在哪里？

绝食第一天，他们在司令台前，听长官发言，一次又一次被提醒，「国破家亡」。是啊，他们没有家了，被关在越南，被法国人监视。心里的愤怒、悲哀和无望。你能想像吗？你能体会吗？我不能，更不想知道。

12月的金兰湾气温也有华式80度，正午的太阳直射或从海水反射到沙滩上。没有风、没有浪。平常这个时候，沙滩上没法走的，他们往常只能像煎锅里的青蛙蹦着跳着。

绝食这一天，他们就这么坐着。头上的毒日分分钟的烤着，把他们的希望一点点的蒸发。汗水黏着海沙，在身上和心里都结成痂。

原定计划是金兰湾营区绝食三天，富国岛一天。富国岛海域有法军舰观望着，还有战斗机低飞而过，提醒绝食的人们，法军的威慑无所不在。

三天，他们做到了。他们终于被看见了，被听到了。

如果这是迪士尼电影，现在就是他们达到目的，被送回台湾的时候了。

不过，这不是迪士尼电影。

(图片来源 Adobe Express by 碼農)

(图片来源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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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找不到介多，但富国岛南北长50公里，东西最宽也只25公里，应该离阳东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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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小破车的一生 — 程惠民

回首流亡路 — 王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