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碰上打劫的

最近连连碰上打劫的，这不是标题党，是真事儿-一大劫、一小劫。

先说大的还是先说小的？小劫400刀，大劫几十万。。。还是先说小的吧，要不然写不下去了。

这一劫源于家里的煤气壁炉坏了。在墨市我们住的是新楼，客厅有个现代设计的壁炉装置，煤气的，墙上有个按钮，一按下“砰”的一声一溜火苗随之燃起，既可以取暖，也是室内装饰。其实说是室内装饰更确切，因为天真冷起来，就像这几个星期，那点儿火苗传导的热量是远远不够的，还得依赖空调。这玩意儿只是春末冬初有点用，赶走屋里的凉意。

一夏天我们都没有碰它，五月中开过一两次以后突然就不亮了，就像我们开煤气灶一样，噼啪打火就是不着。AL不愿意自己动煤气的东西，怕有危险，找到服务手册一看，刚刚过了保修期，于是打了付费服务。

开始的时候AL对这家的服务特别满意，不但马上就有人联系预约时间，还约了当周的星期五。那天，上门服务的小伙八点不到就又来了。一见面先要400刀服务费，AL有点诧异：电话上讲是300刀的？可那人笑着说：早就都是四百刀了，不知道为什么给你的报价不一样。AL当时觉得人都来了，只要能修好，400就400，当时就刷了卡。那人钱拿到手马上干活儿，不一会把壁炉大卸八块。他还特健谈，我在楼下卧室躺着都能听到他唠嗑的声音。差不多15分钟以后，AL送他走了，我也起了床，问修好了吗？AL说是啥零件短路了，人家要回去跟公司定个新的装上，等几天。

等几天？一个星期没信儿，壁炉的“肠子、肚子”都在客厅的地上摊着，我看着闹心，催着AL联系他。打了两次电话联系上了，人家说：我就是跑腿儿的，回去报给公司，什么时候公司的货到了就来给你装。你要是着急就给公司打电话吧。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AL隔三岔五就给那家公司电话，都是推来推去没人受理，终于有一天我家这位老实人也急了，在电话上大发雷霆。别说还挺管用，第二天收到一个报价单：可以修，零件500多刀，上门服务费再加400多刀，七七八八一千刀出头。AL质疑：不是收了400刀服务费吗？还没服务呢怎么又要工钱？回答：那是检查的费用，组装另收费用。。。AL气不过这种明火执仗的打劫，决定先自己好好研究研究。

他想起以前曾给一家公司设计过类似的产品，就找到了那家老客户咨询了一下，人家给了AL几个可能性自己检试一下，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个“400刀”发现的问题，只是价值199刀的接口坏了，先前那400刀纯粹就是被打了劫！

如果第一劫算是如今服务修理业的常态，那么第二劫说起来心酸：我们海边房屋扩建的工程再一次泡汤。

说起海边这栋房子也是好事多磨。房子2017年就买下来，是70年代造的两层小楼，年久失修，我们买是喜欢它的位置。这房子远看像是个坐在高坡上的玻璃盒子，是海边小镇数一数二的地段，前后都有开阔的海景。买下这房子我俩就开始做梦，打算尽快修建，然后从城里搬过来享受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退休生活。然而，欲速则不达，我们的梦想被现实屡屡打碎。

我们的想法是装修现有的房子，再在后面加盖一部分。最初的计划是AL尽自己能力所及装修，加盖部分交给了一个自告奋勇帮忙的朋友。那年AL找了当地的建筑设计师很快画了图纸，同时开始了对楼上卧室和浴室的装修改造。

到2018年底，AL自己的工程完工了，我们有两个带新卫生间的卧室可以居住，于是把镇上老房子挂出去卖掉，搬到这栋房子里，打算房子一卖掉就开始扩建工程。没想到，接下来麻烦事一件件发生了：

先是赶上房市低潮，挂出的房子没有及时卖掉，我们的装修款不能到位，不敢开始扩建工程；接下来，答应帮忙扩建的朋友那边的报价迟迟不到，一拖就拖来了千载难逢的疫情。

朋友的这家公司是卖集装箱式整体房的。他们按顾客要求把图纸拿到中国的工厂，那边的工厂把房子和里面的内装造好，用集装箱运过来，然后在现场组装。我们当时都觉得这种方式非常有吸引力，又快捷又便宜。可没想到，疫情一来。不能去中国，朋友的公司彻底无法运作，干脆转行干了别的，我们的建房计划也因此彻底流产。

好容易等疫情过去，前年底我们又蠢蠢欲动，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建计划。由于以前的设计是集装箱规格，现在改土木建筑要重新画图。改图纸花了几个月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是找造房公司。我们这一带是建筑公司最忙的地段，很多开发改建工程，建筑工人炙手可热。去年上半年AL打了几十个电话，只有两家建筑商过来看了房子和报了价钱。其中一家是邻居推荐的，这家公司的主人叫山姆，一个30出头，金发碧眼的高大小伙，谈吐很友好，也挺好说话，我们觉得有人推荐更靠谱一些，价钱也略便宜。两相权衡，去年年中就定了山姆的公司。

这家公司很小，当时手上有两三个没有完工的项目，我们的排到了2023年初。好容易等到了今年年初，山姆来访，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疫情以来，建筑材料涨价，很多公司因为报价太低而倒闭，去年给的预算不够，要加钱，工期也要再拖半年。

那次价格的涨幅大约百分之20左右，对此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各大媒体对民用建筑工程涨价都有报道。虽然山姆公司涨的比平均值高些，但商量商量，取消了一些不急需的部分，比如家用电梯之类，双方在价格上达成了一致。

我们又等了六个月，上个周末再次等来了山姆。本来满心欢喜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签约开工了，没想到说夜长梦多不假，并且还是噩梦。这次山姆是带着真刀真枪来的，给我们“一哭二报三打劫”：

哭：这半年，不但建筑材料又涨了，人工也涨了，我们上半年辛辛苦苦完成的几个项目都没赚到钱。。。

报：我不得不找专业人士对这个工程重新估算，希望报给你们一个更合理的新价格。。。

劫：一张打印出来花花绿绿的报价单放在我和AL眼前，跳过建筑工程各项明细罗列，一眼看到下面加大一号的总价数目：7位数？算下来涨幅将近40%！

那日外面风高雨大，我们的心随着高坡上的这栋玻璃房在风雨中飘摇，梦碎了一地！望着身着时尚工装的山姆把自己装进那辆崭新的SUV扬长而去，我们万分失望地和他做了最后一次告别：再见！再也不见！

我和AL在家足足喘了一个星期才回过神儿来：青天白日打家劫舍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吧！现在的人难道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前年圣诞节AL妹妹寄给我们一张圣诞卡，画面极富讽刺意义：Our dream is live long enough to see the end of renovation. 但万万没想到竟被不幸言中：我们现在的梦想恐怕真就是盼着“在生命结束之前能看到房子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