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古堡,偶见皇家迎客礼仪
再次引用余光中先生的美文:“爱丁堡确是有一座堡,危踞在死火山遗下的玄武岩上,好一尊千年不寐的中世纪幽灵,俯临在那孤城所有的街上。它的故事,北海的风一直说到现在。衬在阴沉沉的天色上,它的轮廓露出城墙粗褐的皮肤,依山而斜,有一种苦涩而悲壮的韵律,莫可奈何地缭绕着全城。”
短短一段话,勾勒出城堡的形与神。精当。
不同于著名的巴伐利亚新天鹅堡,那种迪斯尼童话式的,奢华精致的城堡,这个城堡是犷悍野性的,倔敖坚固的,灰褐黛黑的,铸进了苏格兰近900年的风风雨雨,血火刀剑,像《勇敢的心》所表现的苏格兰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的故事,“苦涩而悲壮”,尤其在厚云天,寒风中。不过,我觉得,它也点像司各特笔下的骑士英雄,豪迈而浪漫,充满荣耀,尤其是在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古堡是苏格兰民族的不屈魂魄的象征。
上面两张照片是从苏格兰国家博物馆顶上的平台上拍的。去那里,别错过了这个景观。
走进古堡,满目灰褐石头建筑。
城堡里的监狱,常常是招徕游客的资源。18世纪和19世纪时,海盗和战俘曾经被关押在这些黑暗、狭窄的地牢里。展览重现那时的囚禁生活方式。
城堡中的皇宫是开放的。但这天有要客来访,临时关闭。曾几何时,苏格兰历史上的一些关键时刻,就发生在宫墙内。
玛丽·德·吉斯皇后/女王,于1560年在这宫殿里去世。她是苏格兰与法国结盟联盟的最后一位捍卫者,也是反对新教改革的天主教信仰的捍卫者。
她的女儿苏格兰女王玛丽于1566年在这里生下了詹姆斯六世。詹姆斯六世的出生室,成了城堡游客的亮点。他仅13个月大就加冕为苏格兰国王,并于1603年成为苏格兰和英格兰的第一位君主。
英格兰、苏格兰及爱尔兰国王查理一世,是最后一个留在宫殿的君主。1633年6月17日,即苏格兰加冕礼的前一天晚上,他睡在这里。他是詹姆士六世/一世的次子,是唯一以国王身分被处死的英格兰国王。
皇宫位于皇冠广场。迎接要客的仪式在这里举行。游客纷纷围观皇家礼仪。主人夫妇已在门前等候。
看来要客是一对中年夫妇,女的高挑身段,橘红短上衣,黑色半身裙,有点腼腆的样子,蛮漂亮。穿着苏格兰格子短裙的礼仪官在前引路,身着军制服的男子陪伴于侧,看架势,来头不小。
圣玛格丽特礼拜堂(St Margaret's Chapel)是城堡里最古老的建筑。这座简单的石头建筑可能是大卫一世或亚历山大一世为纪念母亲修建于约1130年。里面的圣玛格丽特彩色铅玻璃窗,与粗旷的石墙形成强烈的反差。
此大厅(the Great Hall)是苏格兰的中世纪辉煌标志。1511年,它在国王詹姆斯四世治下完工。但詹姆斯四世几乎没有时间享受他在城堡里的新建筑。因为两年以后,国王在与他的姐夫,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的军队作战中阵亡。
今天这里展出苏格兰历史上的武器:盔甲、剑、盾牌,杆臂等等。
半月炮台,曾经有效地防卫了城堡,现在是欣赏城市和远方的好位置。
咱也跟皇家卫士合个影。
古堡剪影:俯瞰城景,围观皇家迎客礼仪,短裙卫兵正步走。
城堡正门广场。
漫步皇家一英里大道,历史沧桑
从城堡出来,就走上爱丁堡中心的皇家一英里大道。
城堡山(Castlehill),皇家大道和尖塔中心(Hub spire )构成爱丁堡的老城。尖塔中心以前是座教堂,现是公共艺术活动中心,也是爱丁堡国际艺术节的所在地。
城堡边的一家豪华酒店,招牌显眼,名叫“巫术” (The Witchery)。像是时刻提醒苏格兰历史上骇人听闻的猎巫行动,这是欧洲史上最为暴力血腥的事件之一。据说,苏格兰在那段时间里,以巫术起诉处死了4000余人。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在城堡山被处死的“女巫”比苏格兰其他任何地方都多。
恐怖的女巫案的原因,除了宗教狂热,还有“上有所好”。当时的苏格兰詹姆士六世/英格兰一世相信,所有的不幸都归因于魔鬼,他还发布了著作《恶魔学》(Daemonologie)。认为女巫通过召唤风暴击沉他的船只,并密谋反对他的丹麦新娘。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如果有人不喜欢他的邻居,他可以散布谣言说她们在施行巫术。然后她们就死路一条。因为当时的审讯方式,就是这么简单残酷:他们把大石头绑在被定罪人的身上,然后把她扔进湖里,城堡山脚下曾经有个诺湖。如果她沉到了水底,那么她就不是女巫。如果她能解脱自己,游泳或漂浮,那么她就是个女巫!所以她被带出湖,在火刑柱上被烧死。
这种猎巫行动也蔓延到北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塞勒姆,成了猎巫重镇。其实,因宗教狂热、政治恐怖、灾害瘟疫+权威人物的最高指示,造成的一部分人迫害另一部分人的悲剧,一直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程度在地球上重演。
皇家大道上石头立面的毛纺厂门市部。我们在这里买了羊绒围巾和开衫。
皇家大道上的苏格兰人酒店。
亚当·斯密的雕像耸立在皇家大道上。他是伟大的苏格兰经济学家、哲学家和《国富论》的作者。他的“看不见的手”理论,使他成为“经济学之父”。
他身后是圣吉尔斯大教堂,由大卫一世国王于1124年建立,直到现在仍在使用。这座古老的教堂,与苏格兰动荡的宗教历史背景紧密相连。
亚当·斯密雕像的斜对马路,大卫·休谟“坐”在高等法院前。当地传统说,触摸大卫·休谟的脚趾会带来好运。心想,哲学家在天有灵,一定哭笑不得。纳闷,怎么不去摸亚当·斯密的手?也许太高了。自1997年雕像竖立以来,被摸得铮光闪亮的大卫·休谟的脚趾,已成为一道国际景点。我们也挨个去摸一下,旅游嘛,就是入乡随俗。
在皇家大道走饿了,找了家中国饭店吃饭,看到对街是“弗兰肯斯坦和啤酒酒窖”(FRANKENSTEIN & BIER KELLER.)。玛丽·雪莱的小说人物,成了酒吧的名字。
科幻怪人酒吧的右边,红色门面的“大象屋”是家咖啡馆。现已关门(下图)。传说,《哈利·波特》作者JK·罗琳,喜欢在这里写作。男孩巫师的故事,就这样产生在她的笔下。苏格兰人的巫师故事,就这样讲到现在。
荷里路德宫女王画廊, 正在展出白金汉宫的珍藏的伦勃朗、鲁本斯、真蒂莱斯基(Gentileschi )的杰作。
Kirk of the Canongate ,苏格兰教会。
苏格兰议会大厦,十分现代时尚的建筑。
皇家大道走到底,就是荷里路德宫,以前曾是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在苏格兰时的官邸,以后将是查尔斯国王的了。
传奇女王玛丽·斯图亚特,也曾居住于荷里路德宫中。她就像是苏格兰的品牌形象,备受瞩目。她以美貌著称,生而为王,却遭废黜,被囚禁达十八年之久,最后被斩首。享年45岁。这样大起大落的戏剧性女王的故事,当然备受作家们的青睐,电影、戏剧、小说、传记等等,没有停止过。
荷里路德宫对游客开放,买门票可参观皇宫、国事厅和苏格兰女王玛丽一世的房间,各种文物,如被废黜的女王作的针线活,画家绘制的微型肖像,都会展出。
我们没去参观,因时间不够。但在旅行出发前,特地看了英国2018的《玛丽女王》( Mary Queen of Scots )和美剧《风中的女王》(Reign 2013-2017)。前者根据约翰·盖伊的传记《真实的玛丽·斯图亚特》改编,故事偏重她从法国回到苏格兰,经历平叛、遭废,流亡、直到死亡。女王上断头台时,那一袭红袍,艳红亮眼,令人震撼,也许是寓意女王自己说的:“我的终结就是我的开始。” 该剧得到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服装设计提名。
后者,故事聚焦于她在法国宫中时期,与未来的丈夫弗朗西斯二世一起长大。一群帅哥美女明星演绎她的美丽聪慧善良,更像是部青春偶像剧。服装搭配很多穿帮。这个电视剧中的玛丽,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她的丈夫弗朗西斯二世,看来是真爱她的,只是太短寿。难怪余先生称她为“苦命的女王”。她与其表姑,伊丽莎白一世,同处一个时代,同为女王,且,她比伊丽莎白有正统及与生俱来的女王气质的优势,下场却天差地别。不能不说,人各有命。想起复旦大学王德峰教授,广为流传的话:“人到四十还不信命,此人悟性太差。”
“走马观花”苏格兰国家博物馆 (National Museum of Scotland)
威廉·钱伯斯(William Chambers)雕像耸立在苏格兰博物馆外。他是一位苏格兰出版商和政治家。在苏格兰启蒙运动的黄金时代,他和他的兄弟一起出版了有影响的书籍和期刊。
苏格兰国家博物馆很棒!这个大型的3层展廊,有一个中庭,很多真人大小的模型。“展现出苏格兰对世界产生的‘大得不成比例’的影响”。
我们意外地看到来自中国的文物。上图是文革时期的。
这是我的照片集辑《苏格兰博物馆掠影》。
“叠堆得又深又大,又密又高,我的浪漫小镇。”(Piled deep and massy, close and high; Mine own romantic town.)这描述爱丁堡的名句,来自司各特的史诗《马米恩》(Marmion)。就如余先生所说,爱丁堡不像巴黎那样明艳,不如伦敦那么典雅,但它是美丽的,充满隐藏的文化宝藏和厚重历史。令人离去时,就期许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