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骂我女流氓的,好好听着

诗一样的远方 2023-06-23 04:53


自从我成为一个“伪诗人”后,被口讨笔伐了这么多年,在他们眼里,我没有好看的外表,没有律己的品格,反正什么坏事都有我的份。

他们真是看得起我呢,一般人想做个恶,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偏偏我就是这么嚣张,而且天还不收我,于是他们就想合伙把我给收了。

我很在意这些,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平白无故地叫一群傻逼给收了,谁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他们说我心胸狭窄,人民群众怎么会有错呢?那些动不动就说“我不懂诗歌,但是余秀华写的的确不是东西”……

看看,不懂诗歌的优越感足以树立起普通吃瓜群众的道德标杆。

也不知道谁给那些人设定了一个诗人形象:气质娴熟,语言优雅,走过的路空气里还有香味,对人像老寡妇一样含蓄而庄重。

记得有无聊之人把我和李清照放在了一起,可把有些人的膀胱都气炸了:她余秀华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和李清照比,别侮辱了李清照!

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就是不乐意有人把我比成另外的人,他们的愚蠢我自然是收拾不了了的,我也收拾不了自己放荡不羁的性格。

既然大家都互相看不顺眼,就在这肮脏不堪的人间继续撕扯下去,棋盘上的卒子和帅,总会有一个逼死另外一个。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用尽几世的愚蠢说的:诗歌是美好的,语言是优美的,诗歌里不能出现一个脏字!

你看看,中国汉字里还有“脏字”,那些造字的是不是应该被吊在城门上,给他来个檀香刑?

诗歌当然是美好的,但是如果诗歌语言里没有脏字,都是一味地风花雪月,那就寡味地很了。

风花雪月本来就是美好的,你还献上自己的诗歌,不是画蛇添足就是居心叵测!

我老实交代,我的确不知道诗歌是什么,出了几本书也不能说明我懂这玩意儿,脑瘫嘛,脑子总是要短短路才说的过去。

反正我觉得诗歌就是好好说真话,有什么说什么,风花雪月的事老祖宗们早就玩过了,整天搞一些不管痛痒的抒情来糊弄人们就是耍流氓。

谁说我是流氓,至少得有一两个证据,比如他亲眼看见我把他爸怎么样了。但是一个证据都找不到,就是我的错,我做流氓做得不合格。

我写了《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个睡字把那些道德伪君子搞得不好收场:

反正你可以去爱,就是不能睡,睡了也不能说,说了就得罪了诗歌。 

看看,这是多么干净的一个社会,诗人睡觉就是犯罪,就是颠覆了傻逼们的三观,三观是什么,我查了百度也没有搞得特别清楚。

看来他们的三观也是纸做的屁糊的,一个字就把它颠覆了,这么不结实的三观要了也没什么用。

当然,我偶尔也颠覆一下自己的五官:一个诗人老是想跟社会的残渣较劲,真是愚蠢到极致了。

不过呢,但凡不是愚蠢到极致的人又做不了诗人。我倒没见过八面玲珑的人能够把诗歌写好的。

我是一个品德不好的诗人,我品德不好也没有妨碍我写诗歌,简直气死我自己了。

现在社会发展到这个阶段,女人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男人心里就来了气。

特别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残疾人还想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男人,这侮辱性的确有点大了。

但是呢对于我,不仅男人生气女人也生气:男人觉得被侮辱了,女人觉得我败坏了她们的名声,她们是良家妇女,是中国优良传统的继承者。

一个女流氓一来就吓得她们花容失色,好像她们的男人还没有受到侵犯,她们自己就已经被侵犯了。

写到这里有点张狂了,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流氓一定在暗处,那些说我是“女流氓”的人有多期待被侵犯就不好说了。

在诗歌里,居然说“睡”字脏,这洁癖,十个安全套都无法解决,所以中国的生育率越来越低了。

诗歌只是文字的一种形式,怎么分行,考量的是诗人自己内心的节奏,它是没有定式的,而且也不应该有定式。

有些无知的人拿现代诗歌和古诗比较,那些懂点韵律皮毛的人更加不可一世。

如果诗歌坚持古体写作,那现代的白话文算什么,也应该恢复古文,恢复繁体字啊。

奶奶的,享受了白话文的福利,你来骂没有韵律的现代诗歌,牌坊立了,*****不好当吗?

总之,我不是不屑和任何人比,我有我生命的完整性。如果一个人活着是为了模仿别人,是为了让人拿来和谁比较,那就是愚蠢的可悲的。

如果谁在诗歌里看到“睡”字就觉得脏了眼睛,那现代文明基本上就完蛋了:

没有思考的人云亦云,没有教养的自以为是,没有担当的拿孩子说事,所以这些人的精神是泡沫精神,这些人的灵魂是泡沫灵魂。

好吧,为了让你们心理平衡,我也把我自己包括到里面。这样,你们就不好意思不像我这个女流氓致敬了。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又暮暮,切切地等候,男人如花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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