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尽黄沙不见金(六十六):美男当道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

浪不浪漫,风不风雅?实际上,普通人在浮图关呆三天就受不了。原因只有一个,太枯燥了。

整个浮图关就是一个大的军事堡垒,全城除了军营,只有一条街,住着各地被流放来的人。街上只有几个干瘪多须的老头卖跟他们一样干瘪多须的萝卜,再加几个卖水的老头。来消费的人除了兵士,还是兵士。全城居民的起居都围绕着军营的作息转。

因为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于是小晚不得不继续女扮男装,做小兵。风顺让她留在自己帐下做亲兵,轻松又安全。小晚拒绝了,小顺的确需要人照顾,但是男女有别,出入不方便。风顺说军中各营各部,各司其职,都很辛苦,也不能让你去打仗呀。

要不我去街上住,当流放的老百姓?小晚问。

不行。风顺一口拒绝。

我会拔鸡毛。小晚兴奋地说,如果一定要留在军中,我可以去伙房帮忙。

不妥不妥。伙房起早贪黑,最辛苦了。风顺道。

要不我还是住街上当老百姓吧?小晚问。

你还是去伙房吧。我会交代他们,让他们不要给你派重活的。风顺说。

住宿很简单。小晚找军中大夫要了点菊花往手上擦了擦,装自己有恶疾,加上风顺帮腔,就有土胚房小单间住了。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风顺坚决不让她住到街上当老百姓,但她相信小顺不会有坏心眼。

伙房里,因为风顺打过招呼,大家都以为她是顺将军的亲戚,人人都让她三分,每天的活也就是削削萝卜皮,剥剥白菜帮之类的。只是边关清苦,除了打猎得来的野味,根本没有鸡。

然而,边关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不是吃穿简陋,而是无穷的寂寞和枯燥。大家唯一的娱乐就是演武场上比武。

小顺带小晚去看比武,不一会小晚就坐不住了。射箭、比刀、比剑可以比划几个时辰,大家都不累吗?

风顺表演甩鞭子给她看。“你把石子扔过来,我可以用鞭子抽中石子。”风顺命令。

行不行?她半信半疑,你别抽到自己啊。

没事,你扔吧。风顺说。

她躲得远远的扔过去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耳边只听得啪一声响,石头被抽到一边。

厉害!她鼓掌欢呼。

你扔个树枝,我可以把它甩成两截。风顺手持长鞭说。

她兴冲冲又丢过去,果然断成两截。

神了!她欢呼道。

再扔一个。风顺喊。

你等着哈。她跑着去捡石子。

一个时辰后……

小晚呆若木鸡,机械地往左、往右、前方偏左、前方偏右扔着石子……每一次都准确地被风顺的鞭子甩到。

风顺往前甩、后甩、扭头甩、抬起腿从下面甩鞭子……兴致盎然,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

“小顺啊,伙房还有活要干。你继续练吧,我去干活了。”

风顺远远应了一声。

小晚拔腿就跑,临走一望,少年还在那里执着地甩鞭子。

好好的孩子,练武都练魔怔了。她摇摇头。

 

伙房里食材少得令人发指,除了萝卜白菜,还是萝卜白菜,想搞什么创新发明到了这里都只有哭的份。小晚钻研了几天,也只能发个豆芽。瞅着大伙新奇地围着豆芽,她一阵悲哀。

“你们记得浇水,我去看看豆腐磨成了没有。”

不知什么原因,豆腐没有成功。小晚沮丧地来到演武场,放松心情。

正要去围观骑马射箭,一块场地边喧哗起来,没有练武的兵士都围了过去,眨眼间黑压压一片。小晚询问,路过的小兵说,要摔跤了。

摔跤有什么好看的?她嘟囔着。

“赶紧下注啊,大个子的10文,白斩鸡20文。”众人纷纷慷慨解囊。

早知道他们的爱好不会很高雅。小晚后悔挤了进来。算了,当看球了。

场上一个壮汉,蒙古摔跤手的一般魁梧的身躯,半裸露出上半身古铜色的腱子肉。显然是大个子。白斩鸡是谁?

“端敏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男人笑着晃进了场。

他长了一张极其符合现代审美的面孔,如果扔到电视上任何一个真人秀上,都会风靡万千少女。他穿着整齐,一双大长腿把低级军士的衣装也撑得有型起来。

这里居然也有长成这个样子的男人?小晚愣住了。

大家起哄,他拱了拱手,潇洒地宽衣解带……在“老子买你赢!”的起哄声中将上衣甩到一边的观众群中,裸露出精壮的上身。

小晚下意识低头,意识到自己此时应是个男人,抬起头乘机大饱眼福。

跟大个子比,叫端敏的男人略瘦,有点白,比例匀称,颇有看头。

壮汉抖了抖肌肉,脸上的横肉也抖了抖。

端敏,我买你赢。她跟着人群起哄。

端敏冲着人群挤了挤眼睛。观众又是一阵骚动。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大个子扎好架势,不轻易进攻,围着端敏转圈。端敏也扎着架势,他的架势好看,却没有大个子稳阵。两人转了半天,观众开始起哄。

“摔他!摔他!”大个子沉不不住气,率先进攻,他的双手像钳子一样钳住了端敏的双肩,端敏努力站稳。

相持中,端敏腿下使绊,想绊倒对方。大个子身躯像铁塔一样,纹丝不动。对方实力强劲,必须要出奇招才能赢了。观众分别给双方加油,场面一时胶着。

端敏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把大个子往后推了几步,然后继续使绊子。

大个子的腿像树桩一样,退了几步,又扎在地下。

大个子瞅准端敏正要发力时机,抓住他的空当,一把将他举了起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

众人发出失望的呼声。大个子轻蔑地抖了抖上身的肌肉,接受观众的欢呼和瞩目。

端敏趴在地上,半晌才爬了起来。

“端敏,我押了你五十文呢!”有人骂道。

“对不住了!”他笑着拱拱手。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土。好像摔个狗啃泥的根本不是他。

心态不错。小晚想。众人闹哄哄地计算赌注的输赢,人群渐渐散去。

一块白乎乎的东西飞到她面前,几天来被小顺鞭子训练出来的反应让她本能的一捞,低头一看一块白帕子。

“兄弟,帮我擦下背。”端敏大喇喇走了过来,转过身,弓下腰,背对着她。

细密的汗珠从光滑的背上滑落,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擦……擦……擦什么?”她摸了摸,鼻子下没有流鼻血。

“擦背呀,还愣着干什么?”

我是男人。她默念了三遍,用余光瞄着男人的背,缓缓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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