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七月德国,雨水特别地丰沛,阴霾中,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我们来到了一个温泉小镇----Bad Driburg。
真是一个惊奇,旅馆的对面,一个美丽的私人花园----Graeflischer Park。我们每天流连忘返,要去二三次。那些奇异的树,古老而弯曲,林荫大道,名声在欧陆之外。来自匈牙利的三人小乐队,天天下午在那里举办Kur音乐会;草坪上有荷兰园艺师做的"保龄球"花草圃。Kur大厅里可以喝到地下的矿泉水,分三种不同的含量。用矮树丛做成的迷宫,可以在里面穿来穿去,迷宫的中心是一座似Trojan的木楼。
花园里有一个颇大的湖,湖上搭了一座双雀屏桥,绿色的草坪树群,苑掩着白色的桥,富于浪漫。湖边栖息着野鸭子,岸边有一个小亭,里面燃着蜡烛,纪念死去的女伯爵。湖里有大黑鲤鱼,它们把头探出水面,仿佛在等待着喂食的游客,还时不时地,跃出水面,弄出很大响声“扑通”,让冷不防的人,吓一跳。
更为惊奇的是,湖里建了一个小岛,上面没有树,全部是绿色圆瓣植物,有一个女性头像的雕塑,矗立在小岛上。我不知所以然,以为那就是去世的女伯爵。
(我们看到的小岛,全部是绿植,没有照片上那样的蓝色小花)
回家后通读这私人花园的历史,知道它有240年的来历。花园里的建筑和道路设计,都出自名家之手。甚至那老贵族干脆就带了家人,在那里住了下来。他的后人,今天依然住在里面。这个花园属于私人财产,我们必须要购买疗养卡,才能进入。
那座雕像,其实是德国诗人荷尔德林的恋人,也是他当私人教师时那个家庭的女主人----法兰克福银行家妻子苏赛特·贡塔尔德。他们在Bad Driburg生活过二个月,度过了美丽的时光。所以,这座公园里有一栋楼以荷尔德林的名字命名。
在未知这段浪漫故事之前,我看到那栋楼,读到介绍的牌子,想当然,以为是荷尔德林发疯后,被送到这里疗养。实在是围绕着这个公园有七家疗养院和康复院,这儿可是著名的疗养胜地呀!
不明白的是,二人何有机会亲密相处?原来是拿破仑成就了他们。当法国人打过来的时候,银行家让太太带着孩子佣人和私人教师去避难, 他自己留下照顾业务。于是,他们就来到了Bad Driburg......
不久,女主人死去,据说,得的是麻疹。荷尔德林也离开了主人家,从那时起,他就神智不清,渐渐地疯了。但是,他将二人之间的爱情写进了诗歌和小说里,在世界文坛上永远地活了下来。荷尔德林称他的“爱之女神”为Diotima。所以这座雕像的名字就叫Diotima。
荷尔德林生活的时代,是诗歌的时代,诗人涌出。比如,他与席勒歌德相识,他同哲学家黑格尔和谢林是好朋友。诗歌,如今还有多少人会去咏读?
来,让我们朗读荷尔德林的诗歌《无题》
我每天走着不同的道路,时而
走向林中的草地,时而到泉边
时而到蔷嶶盛开的山岩上,
从山上眺望原野;可是,
丽人啊,日光下到处看不到你,
微风中消失了那些语言,
温柔的语言,从前我在你身旁
……
是!你已远去了,幸福的面厐!
你的生命的妙音绝响了,我再也
听不到了,唉!你们而今安在,
迷人的歌唱,从前曾经用
天神的宁静安慰我心灵的歌唱?
多么久远!哦,多么久远!青春
衰老了,甚至在当时对我
微笑过的大地也面目全非了。
哦,别了!我的灵魂每天离开你,
又回到你身边,我的眼睛为你
流泪,它又炯炯地向着
你所停留的那边眺望。
钱春绮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