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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战史记述的张自忠阵亡过程也很演义,昭和49年(1974年)出版了《藤第6864部队战记》,“藤”是第39师团代号,第6864部队是其所辖第231联队的编号。这本《战记》详细记述了“敌第33集团军司令部覆灭战”的经过,并且附上了步兵第231联队第3大队攻击经过图,其中关于张自忠阵亡写道——
最先冲入战壕的是藤冈卓郎一等兵,对着战壕最深处的一个容貌魁梧的大汉冲了过去,当时发现这位大汉并没有戴军衔领章。但是藤冈卓郎顾不上那么多了,冲到近前,才发现这位大汉威风堂堂,眉宇间一股威压的英气逼人,藤冈卓郎一时居然被惊在那里,随即张自忠说了一句日语:“待て!”藤冈卓郎完全没有料到这位中国将军居然会说日语,又嗫于将军的英气,竟然忘了自己手里的枪,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张自忠用汉语说:“我是司令官!”听不懂汉语的藤冈正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已经赶到张自忠背后的堂野军曹对着张自忠的头部开了一枪,将军的身体应声而倒。张自忠躺在地上,面部表情十分痛苦。藤冈这时下定决心,举起刺刀,对着张自忠的左胸刺了下去。
“这时张自忠用汉语说:‘我是司令官!’听不懂汉语的藤冈正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
“听不懂汉语的藤冈”你是怎么知道张自忠说的汉语是什么?自己编的都圆不了、实在是水平太差。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李文田,现在流行的说法比较符合电影情节——
在生死绝续的最后关头,李文田参谋长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总司令,我们人太少,三十八师又赶不来,看情形是顶不住了,还是暂避一下,到山那边整顿一下再说吧!”
“什么?老李,你也孬啦?”张自忠很生气。
见总司令动怒,李参谋长干脆把心里话照直说了出来:“论公你是我的长官,论私你是我的朋友,我理应跟着你,帮助你,但今天这个仗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现在赶紧转移还来得及,我劝你马上撤离吧!你实在不走,我可要走了。”
张自忠愣住了,心中感到苍凉。他静静地坐在一个土坡上,低头沉思,一言不发,任凭炮弹在附近爆炸,任凭伤口的血向外流淌。李文田站在那里,以为总司令会突然跳起来把他怒骂一顿,但张自忠并未批评他一句,而是抬起头来温和地对他说:“老李,你们谁都可以走,我是不能走。你们赶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李文田见劝不动他,只好带着两名卫兵悄然离去。
有对话、有场景还有心理描写,不是剧本都不行是不是?
还有就是卖了3000万册王树增的,“张自忠部兵力单薄,没有后援,无法构筑纵深阵地,狭窄的前沿后方就是总指挥部。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师团长村上启作决定抓住这一难得的战机,集中了5000多兵力以及所有的火炮,向张自忠部的阵地发动了凶猛的合围。调集部队增援,至少需要半天,如果即刻撤离,也许尚可冲出去,但临阵脱逃是张自忠誓死不能的。为坚持到增援部队抵达,张自忠指挥少量部队死守阵地。残酷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阵地四周的小高地便相继失守。那些还活着的中国官兵知道总司令就在身后的小山包上,于是纷纷向总指挥部靠拢。而张自忠身处的小山包,在日军的攻击下已尸体遍布,张自忠左臂负伤仍立于山头督战。日军的又一阵弹雨过后,张自忠胸部中弹,血流如注,他倒下了。
日军向山顶蜂拥而来。之前,张自忠把他的卫队全部派往一线阵地,此时身边只剩了始终不肯离去的高参张敬。张敬用手枪射倒几名登上山包的日军,随即被后面冲上来的日军用刺刀刺倒。
一颗子弹再次射入张自忠的腹部。
一名日军士兵冲上来,用刺刀向张自忠刺去,张自忠突然挺立起来,试图抓住日军士兵的刀刃。
另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刀凶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张自忠永远地倒下了。日军士兵开始检查尸体,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一名日军少佐上来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了一支钢笔,钢笔上刻着‘张自忠’三个字。
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参谋长专田盛寿闻讯赶来,因为他认识张自忠。他与张自忠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他对张自忠的印象是:‘眼光远大,为人温厚,威望极高。’专田盛寿跪在地上,为张自忠整理了破碎的军衣,然后命令下属用担架将其遗体抬下山埋葬。敌将尸体抬至三十余里之陈家集附近,将尸体洗净,用布裹好,备棺埋葬,用木牌标志,上书英勇上将张自忠灵等字样,并向灵墓敬礼。张自忠,抗战中国阵亡的第一位集团军总司令。”
唉——“而张自忠身处的小山包,在日军的攻击下已尸体遍布,张自忠左臂负伤仍立于山头督战。”为什么还要“立于山头督战”?不“立于山头督战”就不行吗?
“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参谋长专田盛寿闻讯赶来,因为他认识张自忠。他与张自忠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这未免就扯得有些太远了,其胡扯程度远远超过匝瑜,以至于最惯于胡扯的匝瑜看到这些也是一身汗。
“第三十八师和第一七九师官兵得知噩耗后,当夜不顾一切地向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司令部后山发动袭击,为的是抢回张自忠的遗骸。——日军的记载是:‘当夜即被数百中国兵采取夜袭方式而取走。’”日军这是啥档案啊?当时国军对日军集中兵力围歼枣庄国军的情况完全不掌握,也就是说对于整个战场态势完全蒙圈,王树增自然也是懵圈的。此时第39、第13师团慌张脱离未结束的战斗回师枣庄,此处已是“空无一人”,何须“当夜即被数百中国兵采取夜袭方式而取走。”“第三十八师和第一七九师官兵”他们也不知道张自忠的情况啊。
真是佩服这些人,明明是电影学院毕业的、非要说自己是搞历史的,哪像匝瑜这样的,就说自己是胡扯的而不是搞历史的,你就说咱厚道不厚道吧?
李文田脱险之后在20日有一个电文汇报渡河之后的战斗情况,其中提到自己脱险经过,“……敌人渐逼总部,官兵生存无几,仅总司令与职及卫士数人,奔向山头,向敌猛冲,在敌人四周包围之下,奋力冲杀,竟与总司令失去连络,迨至山巅,遂跌倒翻滚下山,经卫士挽[搀]扶,突遇敌人,适职身跌伤甚重,复闻总司令身受重伤,竟慷慨殉国,不胜惨痛,现已间道返部……”
“仅总司令与职及卫士数人,奔向山头,向敌猛冲”这是李文田改退为进,“奔向山头”是真,是奔向长山;“向敌猛冲”则不是真的了,而是在寻路脱困。
“与总司令失去连络”是在奔跑中躲避日军的枪弹与张自忠一群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过张自忠牺牲的时刻,李文田应该是看到的,如果是仅仅“复闻”,李文田是绝不敢认定张自忠已经牺牲这样重大的情况。好比卫士谷瑞雪,苏醒之后把大衣盖在张自忠遗体之上,少校马孝堂苏醒之后也看到了血泊之中的张自忠遗体,这二人才敢确定张自忠已经阵亡。
当时枪弹乱飞、日军已经冲了过来,李文田离着不远但也无法相救,“迨至山巅,遂跌倒翻滚下山,经卫士挽[搀]扶,突遇敌人,适职身跌伤甚重……”“跌伤甚重”是没有的,大概是崴脚了。
李文田也是张自忠看中提拔起来的,算得上是第59军的二号人物,二人互相信赖共同把第59军调教出来,在此过程中二人的情谊非浅。李文田脱困之后,对于自己独生也有怨尤。11月16日,国民政府在重庆北碚正式安葬张自忠,李文田参加安葬仪式并写《先总司令张公安葬感言》,“文田追随公左右多年,久荷知遇,公殉国之际,躬与是役,至今以未能共死为恨。……”
李文田 |
战场环境是最激烈、最复杂、最难以预料的,有人求生不得,有人求死不能,生死只在呼吸之间、阴阳没有片纸之隔,当时李文田与张自忠有一点儿距离,在卫士架持下也就一转眼就拉开了逃命去了,实在是不能要求李文田杀回去和张自忠死在一起,况且卫士们也是不会让的,卫士有卫士的责任。
还有就是少将高参张敬,张自忠确实对张敬有知遇之恩,张自忠可以称得上是张敬的明公,而张敬在张自忠身边守在最后也一同战死,确实是“士为知己者死”,有这一点别的话也就不用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