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美国的大选年。令人费解的是,一个堂堂的民主灯塔国,世界第一超级大国,它的总统要在二个距离完美差距甚远的,年纪严重超龄的老人之间做选择。
反过来想,其实也不用担心,美国总统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因此,无论最后谁来当选,对美国国运的影响,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严重。
经常与国内的朋友高谈阔论,聊美国的政局,经过多年的观察,笔者发现了一些认识美国政局的不同角度,这里略作陈述,以飨读者。
第一观察是,总统不是美国当今最优秀的人才,甚至不是政坛最优秀的那个人。现在不是,过去不是,将来也不可能。
假如我们拿其它职业来对比,总统远远没有任何一个在本职业传奇人物那样优秀,比如Tiger Woods, Michael Jackson,Tom Cruise, Roger Federa,Steve Jobs,Elon Musk, 这个名单可以是很长。究其原因,一个是总统没有那种经得起历史考验的,无可争议的绝对霸主地位,二是总统不是一个职业,他是不可事先培养的,更不能干一辈子。大家知道,有个一万小时理论,说一个人要想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至少要勤学苦练一万个小时,除非你是天才。没有听说哪位总统是苦练5000小时选上的。
当然,拿总统与职业歌手或运动员相比,有些牵强,因为总统不是一项单一技能,而是综合素质。一提到综合素质,这里面要考虑的因素就很多,因而最终被选中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总有点瘸子里面拔将军的感觉。
在西方这样的开放社会,一些社会学家,貌似对历史进程的影响更大,你去阅读一些名著《第三次浪潮》,《国富论》,凯恩斯主义,熊比特的创造性破坏理论,你会想,假如让这些思想家去当总统,国家会怎样?世界会怎样?可惜,他们只是一介书生。庆幸的是他们用自己的思想在影响着世界。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往往独裁国家中的那种领导人,反而更容易产生一些看上去更像“领袖”的人物。历史上出了几位,考虑到政治正确,这里就免去提及他们的名字。如果拍电影的话,这些人更加出彩,个个呼风唤雨,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遗憾的是,往往是这些风云人物,对国家和民族的破坏性最大。为什么?因为他太入戏了,把国家的事当作他自己的家事了。公私不分。这里最典型的莫过于周恩来,被树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范。其实,没有他中国人民可能更早结束苦难。假如换了邓小平,不会比周恩来干得差。一个国家,需要一个领导人在岗位上干到死,之前一天也离不开他,你说这是一个优秀的民族,鬼才信。
说到总统,这里不得不提我们中国人有一种“领袖情节”,甚至到了顶礼膜拜,虔诚信仰的程度,本质上是一种愚民心态。你想想,什么是领导人?按共产党的说法,叫人民的公仆,什么是公仆?不就是保姆嘛!试想,假如你们家的保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照人,太太能容忍吗?领导人是我们聘用来为百姓办事的,要那么英明伟大干什么?你们家需要一个英明的管家吗?假如一个国家,假如领袖无比英明,说明下面全是SB。
有人会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个国家群龙无首,那成何体统。其实不然。假如全体国民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走,整个上层建筑都搞不清楚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一个国家不能建立一个有效的治理机制去规范领导人的行为,14亿人单靠领导人指明方向,那才是最最危险的啊,这个领袖一定会把你们带到沟里。
其实,前面说到一些臭名昭著的独裁者,他们多少还有那么一些“个人魅力”与歪才,但眼下的习近平,是少有的德不配位还整天在那里装逼的那种。实在是太可笑了。
有读者说了,你不是要评论美国总统吗?怎么又拐弯在这里辱华。Sorry, 我们言归正传。
假如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即便是在美国这样的民主国家,在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也不能保证真正的人才能够脱颖而出。机遇占很大的成分。走向总统之路,钱比能力重要。这次的De Santis,站在台上完全没有光彩,知识贫乏,口才笨拙,完全不是总统的料,后面推他的人,一定会感到很累。可以肯定,圈子外面比De Santis更加优秀的人才一抓一把,可惜,他们没有出位的机会。
一个中国的高级代表团在Georgetown University进修,向政治学教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说你们美国标榜为民主国家,应该是人人机会平等,但我看你们的总统也是用钱堆出来的。假如我非常优秀,但就是没有钱,我能当总统吗?
教授是这样回答的。“在美国,假如你很优秀,就不可能搞不到钱“。
总统选举非常烧钱,你想,媒体的头条就那么几个,选民的注意力不会太多,那么你如何首先做到让人们知道你,越是在民主国家,越是难上加难。难度堪比创造一个服装品牌。简单来讲,一个人要想当总统,他在政界的圈子很重要,这样关键时刻才会有人捧你。但你也不能太有钱,因为选总统是选仆人,不是选老板。你左边脸是企业大亨,右边脸掌管国家大印,政府变成你家的了,那怎么成?所以,在美国当总统,有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第二个观察是,总统的位置是国家的象征,而总统本人不是,虽然有时你很难把二者分开。美国是把这二者关系处理的相对比较恰当的国家,其伟大之处也恰恰在于此。说说容易,操作起来非常困难,这也是考验一个国家全体国民民智的一个重要指标。
第三个观察是,总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先不说总统有自己的内阁班子,即便是总统本身有自己的智囊团。美国总统每天的工作,用一个极其夸张的比喻,就是抛硬币。什么意思?就是凡国家大事,总统班子都会为他准备二套方案,Plan A, Plan B。有时可能会更多。总统班子的工作就是说明每个计划的利弊即可,由总统来拍版。拿当年刺杀本拉登的案例,二套方案,一个是用无人机轰炸,安全系数高,但事后很难验明正身。二套是派兵突袭住所,验证准确,但执行风险极大。最后Obama总统选择了刺杀,结果是名流青史。其实吧,事后想想,即便是把本拉登炸成碎末,无法验尸,但毕竟他也是从此消失了,对历史的进程影响不大。那是后话。
用拜登的例子更加能够说明,总统的职位只是个符号,真正在运行的是一个团队,是整个总统班子。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每天糊涂到那种程度,国家治理仍然井井有条,他个人经常摔跤,但股市却没有跌倒,还节节攀升。有人会说,总统必须接受智力测试,否则他手握核武器按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但问题是,好像是彭斯的回忆,2020年川普在大选后情绪有些失控,其实内部已经把核按钮保护妥当,以防他个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看来拜登糊里糊涂乱扔核弹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当然,总统还是让年富力强的人干比较好。
有人说了,我们中国的领导人也有秘书,也有智囊。但我们从二个国家体制的不同,很容易推测出二个国家智囊团的角色的区别。美国的智囊是给总统支招儿的,独裁者身边尽是马屁精。美国的智囊是给总统二套方案,习近平是自己拍脑袋做出决定,让下面人把他的想法形成方案。二者有本质的区别。这不是有意贬低习近平,从习近平最近的几个最大决策,不难看出,当时没有人敢于告诉他实情,假如你这样做,后果很严重。
第四个观察是,伟大的总统被人们称赞,而那些高明的智囊却被人低估或遗忘了。尼克松有基辛格,小布什有赖斯,拜登有沙利文,这些都是精英中的人精,这里就不花篇幅去吹捧他们了。不难想象,很多总统的决策,背后都是这些智囊的主意。你听了沙利文的讲座,就不会担心拜登了。因为只有总统有拍版权,所以功劳归总统。
第五个观察是,总统不能改变美国,其作用有限。你想,总统一届只有四年,连任也只干8年,等到他刚刚找到感觉,不让干了,走人。世界上的大公司,哪个不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历史?八年时间也仅仅是创业期。所以,千万不要奢望总统有什么政绩。民众对总统任何一丁点的政绩幻想,得到的一定是总统的胡作非为,搞得鸡飞狗跳。这在中国的官场政绩工程看的非常清楚,说穿了就是劳民伤财,祸国殃民。
那么,民调是干什么用的?既然你说总统不需要政绩,为什么会有民调?笔者的理解,民调是评价总统的Performance ,而非考察其Achievements。二者是有区别的。
说白了,总统只是一个干活儿的,高级打工仔。谁来规定他该做什么?应该是二个机构,一个是国会,一个是舆论。假如总统是孙悟空,那他上面还有如来佛。所谓民调,就是,我让你做的事,干的怎么样?
中国的体制弊端,一言以蔽之,就是缺乏上述二个监督机制。中国人还是皇权思想在做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第六个观察是,总统只是一个行政首脑。政府实际上是三个部门,国会,法院,行政,即三权分立。很多国人都把美国总统简单地对标中国的领导人了,这是一个极大的误解。中美二国的政治制度相差巨大,虽然二国都有对应的部门,这里篇幅有限,一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把美国总统比做习近平你会做出许多错误的判断。
第七个观察是,总统只是联邦行政首脑,他只管美国,但管不了任何一个州。总统对外的威力要大过对内一百倍都不止,形象地比喻,美国总统的权威对伊朗是一门大炮,对加州可能只是一只鞭炮,甚至还不响,因为总统管不了加州,加州也不听总统的。美国总统在国际上的威望来自于他代表五十个州说话,对纽约州他批个条子也不好使,这也是中国人永远无法理解的问题。
就说经济,美国的经济发展了,与总统没有一毛钱关系,搞不好总统却有责任,因为一定是他的经济政策出了问题。听起来好像不讲理,实际就是这样。比如,特斯拉卖的火,不是因为哪个总统视察的结果,但是,哪个太阳能公司倒闭了,绝对是总统的错误,因为他没有制定严厉的关税,阻止中国的太阳能板低价倾销。
第八个观察是,美国的国运要几届总统才会有一个更加清晰的历史轨迹。美国是一个大国,好比一艘巨轮,稳定性,持久性,一致性,可信性,比所谓的速度更重要。当然,美国也是灯塔,是科技创新的领头羊,经济发展的引擎,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简称世界警察),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在一届总统任期内能够完成的,要跨域几个总统,比如讲信息革命,从克林顿开始,到今天,仍在发展。咱们就说中美关系,远的不提,就从1972年尼克松访华谈起。当时,一个堂堂的美国总统,踏上一个尚未建立外交关系的敌对国家,这个行动震惊了世界,也改变了世界。但这种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短时间内很难下结论。但到了奥巴马总统,美国已经意识到了帮助中国是养虎为患,但他没有那个魄力扭转。到了川普,那是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情,斩立决,贸易战硝烟乍起。本以为拜登会对中国示弱,因为他家有把柄握在中国那里,谁知老头更狠,绳索勒得更紧,中国开始翻白眼了。可以肯定,下届总统无论谁当,都没有中国的好果子吃。经历几任总统,看到一个渐渐清晰的历史轮回。
“照你这么说,美国总统不咋的,阿猫阿狗谁当都一样?”。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笔者观察,美国选总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来上位是小事,辩论国家的发展方向是大事。每一次的总统选举,是一个国家向何处去的真理大辩论。好的要坚持,不好的要修正。美国的政体能够确保国家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有二个基本保证,一个是靠国会维系政策的稳定性与延续性,另一个就是靠四年一辩论。表面上看很折腾,劳师动众,但从及时纠偏上看,是值得的。反观中国,缺乏纠错机制的代价巨大,甚至把国运都赔光了,人们看到问题,讲都不能讲,眼睁睁望着颓势。一个国家,只有等到要像毛泽东死去,才有可能进行的纠错,还奢谈什么制度的优越性,见鬼去吧。要命的是,这种局面每隔几十年注定要轮回一遍,想想都令人绝望。还让别人抄作业,留着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