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回頭看到一些雲彩,我就站在那裡拍照片。有一個女生正在打電話,一邊朝我這裡走來,她在電話裡說:我的天,對不起我先拍一張照片再說。顯然她就在我身後,也拿起手機拍照。後面一個女生這時候也到了近前,也用手機拍照,我「指導」她:看,這些雲彩的顏色!大家都很開心。等我回到辦公室,發現手機並沒有紀錄下最好的顏色,不過心裡記著了。
同一片天空,只有在類似觀念的人中間才能產生關注,關於民主政治也是如此。在我的上一篇文章裡,我說到中國人並沒有準備好迎接民主的事情,很多人不同意,說難道民主選舉不是唯一最可行的道路嗎?我覺得十分有必要把這個話題說透澈一些。
跟看雲彩一樣,政治必須是相似觀念的人群一起玩的遊戲。如果人群的教育背景、政治觀念普遍來自專制教育,那麼即使讓他們進行某種貌似典型的民主選舉,結果反而會強化他們固有的專制認識,甚至民主選舉成為認證專制主義的圖章。剛剛結束的俄羅斯大選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俄羅斯人非常鮮明地選擇了普京,哪怕各種各樣的說法,好像他們的選舉充滿了舞弊和暗殺,但是我倒是相信多數俄羅斯人真的選擇了普京。同樣,某人在中國也有同樣的威望,雖然他本人不敢,甚至也不容許有哪怕百分之一的人反對自己,假如中國也採取大選,他一定是唯一的勝出者。二戰前期的希特勒,或者墨索里尼,也是通過選舉取得了政權,雖然他們的選舉過程可能是在衝鋒隊、黑衫軍的吆喝下進行的,但是如果憲法規定那些氣氛烘托是有效的,那選舉也是有效的。
所以說,民主選舉往往不會簡單地產生民主,反之,有可能因為選舉帶動反民主的暴力和惡果。川普就差一點因為落選鼓動民粹活動帶來美國民主的幾乎顛覆。
那麼怎麼樣的民主選舉才是有效的呢?這裡必需完成三點。
首先,選舉必須的有選舉資格的人的選舉,而不是所有人的選舉。具體一些,在美國就是有納稅義務的公民才有選舉權,在中國也是同樣的,加入一個人自身還依賴社會供給,或者沒有私有財產,沒有納稅記錄,嚴格地說,說不應該有選舉權力的,雖然事實上多數西方國家沒有採取這種“極端”的限定,但是從法律角度看,之所以選舉是建立在對於政府這台機器的擁有權之上的,因為政府的預算、開支都需要擁有者來選擇管理人,才有了選舉;誰擁有這台國家機器?納稅人。
第二,民主選舉必須在權力結構的建構框架完成以後才能開始。大家都以為選出了總統,權力自然就有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從某種角度而言,權力的結構框架比總統更重要。再美國,權力的框架出了三權分立,還有各州自治,即使沒有總統,各州、各郡、各市都有自己的運轉規則;反過來,選舉總統也是來自各州選舉人的意願,選舉人實際上最後投票選出總統來,而實際上並不是全民“直接”選出總統。對於中國來說,實際上就是各省要回到民國初年由地方士紳主持的局面,只有地方直接為地方服務,才能真正代表基層來參與選舉。只有這樣,地方才有不被壓倒性的力量輾壓的獨立判斷力。所以,正常的選舉往往就是國家總統選舉和地方議會或行政選舉的二重奏。
當然,第三,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事就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如何把類似能夠一起欣賞雲朵的人團結在一起,形成牢固的建立在價值觀之上的集體,才是民主社會的基本黨派要素,黨派在各個基層團結起來共同的目標,才能在地方的選票中出現代表黨派的一致的候選人,進而才有幾個黨派的競爭環節。
離開了人與人的欣賞認同,我們就是所謂的一盤散沙,一盤散沙的民主政治,一定直接屈服一個偉人,把歷史帶回到專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