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财阀制度下的美国,喜欢谈玄论道,天天发明经文(思想,主义和理论等),然后媒体天天念叨。所谓“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财阀之间的斗争也是相当激烈与残酷。念经的目的往往是为了打倒对手。
美国的财阀一般分为本土制造业派与全球金融派。前者以昂撒白人,洛克菲勒家族为代表。有些犹太学者一直以穿凿附会的方式声称该家族为犹太人,但家族发言人曾多次严正否认,主流研究者亦认为该说法实为荒诞。二战期间,是实业资本财阀与金融资本财阀互相配合与平衡的时代。但二战后的60-70年代,越战给美国政府带来天量的财赤,加上石油危机,终于在1971年,尼克松总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这一下使美国暂时摆脱了经济社会危机和舆论压力,但给世界却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危机、风险和祸害。
脱离了金本位的美元,变成了世界经济与国际货币中的一匹野马,四处冲撞,肆无忌惮,简单说就是美国需要多少美元就可以印刷多少美元,美国可以不靠一兵一卒狂卷世界的财富,美国可以滥发货币支撑经济的发展。同时也令金融资本财阀的势力急剧膨胀。
因为美元的发行如同脱缰的野马,CPI月度同比最高值是1975年2月的11.9%。1979年8月6日,保罗·沃尔克正式宣誓就职美联储主席。也标志着金融帮的全面胜利。沃尔克在演讲中保证“美联储会继续努力遏制不断上涨的货币供应量和贷款额”。从10月开始,他坚定地收缩货币供应量、提高利率。联邦基金利率在1980、1981年平均高达13.35%、16.39%,比十年期国债利率还高。1980年6月CPI达到13.6%的峰值,然后大幅度下降,1984年平均为5.1%。
紧缩货币供应的措施在1980-1982年间引发经济衰退。1979年美国GDP实际增速(扣除通货膨胀)3.2%,1980年跌至-0.2%,1981年为2.6%,1982年是-1.9%。大量企业倒闭。虽然1982年7月开始货币政策开始放松,1982年12月失业率高达10.8%,为大萧条之后的最高点。
从1979年12月到1980年4月,每月的破产企业从2394年上升到3756家,其中许多都是房屋建筑商。1982年约有6.6万家企业寻求破产保护。1982年失业率创大萧条后历史纪录。钢铁及其他主要金属制造业、汽车产业、建筑业,失业率分别达到29%、23%、22%。美联储受到很多人的强烈抨击。受影响最大的建筑商将木块和砖块寄到美联储,意在提醒因货币政策美国无法持续建造新房。
高利率带来美元的持续升值,使得美国在国际贸易中居于非常不利的地位,工业品和农产品出口都深受打击,甚至1986年美国变成了农产品的纯进口国(好处是拉美国家增加了对美国的出口、降低了进口,有利于它们偿还美国银行的贷款),美国公司也纷纷将生产移至海外。克赖斯勒的李·艾科卡批判强势美元造成的损失,导致(1983-1985年间)“14万人破产、300万个工作机会流向海外、10万农民失去自己的土地”。
既然印的钞票可以在全世界买任何商品,又何须这么辛苦自己生产?这个是美国去工业化的开始,所以1980年代,也是东南亚和亚洲四小龙崛起的时候。
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可以发现沃尔克代表的是华尔街金融帮的利益去打压美国本土制造业派。沃尔克对大量企业的倒闭给民众带来的痛苦视而不见,把这个视为是一种必要的不适感。但当1982年7月宾州广场银行倒闭所引起的国内银行体系的摇摇欲坠、第三世界国家债务危机受到美国提高利率、美元坚挺、美国衰退导致从这些国家进口减少的多重不利影响,如果它们大规模违约,也是是美国银行业不可承受之重;此外如果美国经济不复苏,不增加从第三世界国家的进口,它们就更无力偿债。这三种情况互相影响下,如果美联储不能立即扭转局势,注入货币供给并降低利率,那么必然造成金融混乱。沃尔克在这种情况下,才改变货币政策的方向。
以后华尔街金融帮不断念工人福利经,环保经,继续逼美国企业吧生产线外移。到80年代末,已经把美国的钢铁,汽车与电器产业转移的东南亚,活生生把底特律这个汽车工业重镇变成废墟,本土制造业派系被全面打压。
在如此荒诞不经的政策下,终于把日本变成一个经济巨人,日本的GDP高峰时期达到美国的七到八成。日本的钢材,家电与汽车也逐渐占领了美国市场,已经威胁到美国的霸主地位。终于1985年9月22日,美国、日本、联邦德国、英国和法国在美国纽约广场饭店签订《广场协议》。《广场协议》的内容包括抑制通货膨胀、减少贸易干预、扩大内需、干预外汇市场,使美元对主要货币汇率实行有序下调。
协议写得当然冠冕堂皇,其实最关键是限制日本在芯片半导体的发展,最终以签订《1987年日美半导体协议》、限制日本出口产品价格等方式了结,最要命的是要求日本接受新自由主义经济理念,政府不能搞产业政策,不能扶持企业。而韩国则接过日本的大旗,在政府全力支持下,搞起了“逆周期投资”。韩国政府在1983年至1987年的“半导体工业振兴计划”中,总共为半导体企业提供了3.5亿美元的贷款,承担了60%的研发经费。同一时期的日本则由于经济衰退,日企被迫削减半导体领域的投资。此消彼长之下,1994年,三星率先开发出256M DRAM,将日企甩在了后面。
于是日本全面“脱实入虚”,日元不断升值的同时,全力开动印钞机,降息,终于把日本的股市与房地产托上虚空。日本也因为没有产业政策,企业也怕出头后,被美国打压,90年代还再也没有产业升级,全世界生产力不断提高,只有日本原地踏步,因此房地产与股市泡沫爆破后所产生债务变成承重的负担。而相反韩国经历97金融风暴后,生产力不断提升,债务再也不是问题,并没有造成“失去的三十年”。
估计因为有收割日本的成功经验再前,批准中国入世贸也就有恃无恐了。可惜日本是美国直接驻军的殖民地,把收割日本的成功经验套在中国就有点一厢情愿了。按照美国的经验,任何一个其它国家的GDP达到美国GDP的4成,美国就要下手了。美苏冷战、日美80年代的广场协议和半导体冲突,都是触碰了这个警戒线后,美国痛下杀手。
中国则是在2010年附近的时候,触屏了美国的这根红线。当时奥黑要回归亚太,就是这个原因。不过当时中国运气好,美国还在次贷危机的挣扎期,没法对中国下手。所以,就拖一下,认为形势可控。然而,兔子家不讲武德,现如今,早就达到了6~7成的美国GDP规模。于是,各种下三滥招数都找上门了。
事实上,近期美国除了在地缘博弈中跟中国斗,金融市场也是下手极重,当然又是经典的“强美元+强大宗+强美债+弱日元”组合拳。
“强美元+强美债”,打击中国的收入端,打击出口;
“强大宗”,打击中国的成本端,因为制造业需要大量进口原材料;
“弱日元”,强化中国的制造业竞争对手。
所有这一切,还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拖延中国的制造业突破。
总结本轮中美金融战,其实美国对华已经使用了三板斧。先是极限抽走离岸流动性,希望彻底打爆中国的房股,进而引发中国的需求侧和供给侧一起崩。这招效果不弱,但是,至今还能够托得住。然后,拼命利用地缘政治博弈,配合炒作大宗,拉升“强美元+强美债”,同时舆论战唱空加码。不得不说,这个阶段,压力巨大。当然,还是挺过来了。近期,则是图穷见匕。虽然不得不降息,却拼命炒作“二次通胀+不降息+地缘冲突升级+评级下调”。这是目前市场博弈最激烈的,也是大家觉的最有悬念的。
刚刚,美国国会批准对乌克兰拖了几个月的拨款。本来是想诱骗普京暂时停战,让乌克兰军队休整,重新训练后再开战的。但普京已经几年前《明斯克协议》上过一次当了,还怎么会上当。加上普京发现俄罗斯的资源加上复苏的军工业在中国背后支持下,经济反而更好。几百年来,俄罗斯遵从一个模式,就是与比自己生产效率和制度效率更高的地区进行大规模的交易,在交换产生财富的逻辑下,俄罗斯的经济才可以发展。
这就是俄罗斯为何一直对欧洲产生“威胁”的根本原因。俄罗斯的短板,决定了俄罗斯必须西进,而不是简单的俄罗斯有着扩张欲望。现在俄罗斯又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全球高效率地区,中国,也在俄乌冲突中获得了直接验证。因此,俄罗斯即便对西边还是有着极强的动力推进,可是,他们现在也会越来越重视东边。这是俄罗斯自己组织生产的能力、制度效率和交易成本决定的。类似古代北方的蛮族打中原的理由,这些蛮族跟今天的俄罗斯的处境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因此,俄罗斯放弃过去偏向西方的模式后,就会回归传统的“军事工业化+卖资源”,那俄罗斯对外的进攻性会非常强。这样自己手里的资源体系才可以更加高效的产生财富。这意味着,“用东边赚到的钱打西方”成为俄罗斯全新的战略战术,且具有极强的可持续性。况且,欧美这次如此戏耍俄罗斯,俄罗斯的屈辱会爆发巨大的攻击性,这也是美国人得不偿失的地方。
现在,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就是不断放血,一点点放,边放边观察。这个时候,欧美就很棘手了,相当于普京将球踢给了欧美。对于欧美权贵而言,下场也不是,不下场也不是,头痛不已。从普京的角度来说,长期战争对他有利。这种级别的地缘冲突,是有利于通胀、有利于大宗、有利于军火生意。这几个都是俄罗斯的强项。
况且,众议院议长约翰逊(MIKE JOHNSON)解释为何要通过950亿美元援助计划说明确地说:“我认为中国、普京和伊朗确实是邪恶轴心。我认为他们在这件事上是协调一致的。我认为普京会继续进军欧洲。我将为众议院的每一位议员提供机会,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良心和意愿投票。我愿意为此承担个人风险,因为我们必须做正确的事情。历史将评判我们。”中俄伊已经没有退路。
这次支持乌克兰,以色列与台湾的议案,还包括没收俄罗斯在美国资产。这是一种对美国缓慢生效的毒药,对俄罗斯资产的没收破坏了西方主导体系的主要原则——对金融机构和资本安全的信任。所有认为自己可能会与美国发生纠纷的理智国家和个人都会将资产转移出去。此外,俄罗斯还将没收西方国家在俄罗斯的等额资产,这最终将是一场“零和游戏”,很明显,短期内美国纳税人将为此买单,而长期来看,美国塑造的金融体系将为之付出一切。估计金砖国家更卖力推动体系内货币互换协议。
当然,美国也意识到美国已经无法同时兼顾中东以色列与俄乌战争了,因此伊朗用导弹无人机袭击以色列本土后,都采取大事化小的策略。美国现在不担心伊朗,反而担心以色列的内塔尼亚胡把美国拖下水。
其实,美国这么跟我们耗,是不可持续的。我们的战略布局中,如“一带一路”包含了大量的生意,是有利可图的;美国的大量针锋相对的布局,则是纯投资,只有地缘政治的好处,没有多少直接的经济好处。结合眼下的“强美元+强美债”,引发美国金融市场极为动荡,美股已经有明显破位的迹象。中美谁更有后劲不是一目了然吗?
美国已经累积了越来越多的金融风险,如果美国后续不能尽快处理,金融危机一旦爆发,那美国的制造业必然会被严重冲击。届时,中国的制造业产能占世界比重还会“被动”提升。当然,美国人不会等金融危机爆发就开始降息了,因此只要熬过这个第三板斧,那么,后面人民币资产也就进入了新的景气周期了。
据Politico报道,川普的经济顾问们正在“积极讨论”如何让美元贬值以提振美国出口,即使以牺牲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地位为代价,尽管美元贬值可能会给乔·拜登总统在白宫任期内一直试图平息的通胀之火泼上汽油。
据报道,货币贬值的最大推动者是川普的前国际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以及莱特希泽身边的其川普世界顾问。一位消息人士告诉Politico,如果川普和他们在今年总统大选后重返白宫,“货币重估“将“可能是特朗普一些高级助手的优先事项”
作为总统,川普经常关注美国对其他国家的贸易逆差,并声称这些逆差是这些国家以某种方式“利用“美国的证据。一位前川普政府官员表示,美元贬值对特朗普及其顾问很有吸引力,因为从理论上讲,它可以人为地提振美国的出口。
非常明显,美国已经为降息后做好计划。目前先逼日元大幅贬值,日元如果继续这么贬值下去,就给了美国资本入场抄底的黄金窗口期。日本的平民继续承受着高通胀,不断贬值的日元加大了输入型通胀,这部分的压力都给了普通老百姓。由于日本接近7成的对外进口依赖度,美国又去折腾大宗商品,现在日本的处境是极为尴尬的。在这样的背景下,日元的贬值等同于出口对外输出通缩、对内背走通胀。问题是,日本的人口结构已经惨不忍睹,还有多少上班族人口可以帮着这么背走通胀呢?本质上,这就是变相向美国输出日本的利益,滋养美国的国运。
然后接下来降息的时候,逼全球其它主要经济体参与“新版广场协议”。即,放纵美元贬值,其它主要货币必须往死里升值。不过这又有一个前提,需要中国开放开放资本项自由流动,让美元可以自由进出。耶伦这次来估计就是谈这个,目前看,中国不答应。意味着美元可以流入,但总量由我们自己控制。
中国最近推出的国九条3.0版本,就是为后面中国股市爆发在制度上做好准备。总结起了,就是:
- 不要幻想垃圾股都会一起升。
- 严肃、认真、全面地,迎接「红利」投资的大时代。大家都知道,市场化机构里,只有保险公司有钱,也知道他们担心多投资权益,会影响当期损益,因此必须在制度上保证险资好像之前的国寿、新华大基金一样,没有后顾之忧的进来。正如我过年时候的《新年展望》分析的,除了多分红,还需要降低股市波动性,如美股或者以前的楼市,稳定缓慢的升。
- 中短期内规避打新、定增策略。新国九条就是不许大新乱报价。远离打新为卖点的混合偏债基金,远离长期限定开的定增基金,打新、定增可能都还有一定的收益,但不一定能赚回管理费,可能开始缺乏流动性。
- 小盘股玩到中证2000以内。
- 降低高频量化私募的持仓。
港股方面,中国证监会宣布放宽沪深港通下股票ETF合资格产品范围,支持人民币股票交易柜台纳入港股通。港股的流动性有望边际改善,南向流入会加快。
中国进步太快,很多人思想跟不上,因此总是自信不足。要知道,自从日俄战争之后,全世界所有大规模战争的胜负都是制造业产能决定的。一战期间,协约国工业产值占全球比重稳定在22%之间,与同盟国的数据差不多,所以两边打了个平手。可是,美国(40%+)加入后,那结果就不言而喻了。二战开打时,德国工业产值占全球比重在13%,法国是4.5%,苏联是18%,美国是33~35%。请问,怎么打?冷战,苏联最牛逼的时刻是70年代油价暴涨的时候,工业产值是美国的8成。
那么,今天中国呢?中国现在是美国制造业产能的2倍,眼下工业产能占全球比重是30%。这个时候,还要刷爆新质生产力,美国及其盟友当然觉得受到威胁。毕竟,如果这个比重冲破40%,就算真有三战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