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壳(下)
这对话,听的大家心惊胆战,独毛更被吓醒,要是这活老三重新偷偷来抢,自己这条船就别在这海上混了。想到这里,独毛面色略变,作势待发,随时要扑上去跟活老三拼命。活老三也是一惊,现在自己这边只上来五个人,真动手,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好在他也在道上混过多年,马上转身对独毛道:“老子今晚是要赌债,不做海上买卖?你要是不信,老子把短裤头压给你。” 独毛一听,顿时口气一松,笑骂道:“老子要你短裤头干么?用来擦屁股?快点给老子滚,别耽误老子生意。”
阿满四人上了绿壳的一条小船,上面有五六个绿壳小兵,活老三并不跟他们一条船上。账房寻思怎么脱身,目前在船上,暂时没事,但上到岛,估计就很难说,十两金子,是肯定还不出来的,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两个大人还好,两个小孩,到时会有点麻烦,绿壳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最喜欢的就是,绑架小孩女人做人质,索要钱财。小凤自从上了绿壳船,心里就开始打颤,看那些绿壳,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别把自己和小虎给吃了。这时小虎突然扒在小凤耳朵边,轻轻地说:“等一下万一有危险,我们一起跳到海里,你到时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我的双腿,我拖着你在海里游,每数三下,我跳上来水面,给你换气,你不要怕,有我在。” 小凤听了这话,略微心安,他知道小虎水性非常好,但海面这么大,小虎他能游上岸吗?看着这茫茫水面,心还是放不下来。阿满此时心里开始不紧张了,十两金子是没有的,大不了自己把命给绿壳,只要不连累其他三人就可以。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对着绿壳说:“兄弟你们哪里人?听说做绿壳很有前途,每晚都有姑娘的屁股摸。” 一句问话,问的船上绿壳小兵们都笑了,其中一人骂道:“摸你娘个卵,你听谁说的?老子天天晚上出海抢东西,有时候运气不好,连根屌毛都抢不到,饭都吃不上,还摸个卵毛?” 账房也笑道,说:“那有你们说的这么惨?都这么惨,谁还当绿壳?都回家种田得了,你老实说,一年起码能分到一百两吧?” 绿壳集体笑道:“你娘的,一年一百两,那老子干一年,就不干了,直接拿这钱,回家娶老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喜欢天天晚上熬夜,出来抢东西,而且海面也不安全,台风,官兵,弄不好,命就留在这大海上。” 阿满接着道:“大哥你说的也是,娶个老婆太难了,实话告诉你,老子定亲,就花了五十两,准丈人放出话,两年之内,没有一百两,别想娶她女儿过门,你说就这定亲的五十两,就已经搞得全家倾家荡产,上哪儿再找这一百两?这不,想出来海上挣点钱,结果却碰上你们这些兄弟。” 账房也叹气道:“你好歹还订了亲,老子这么大岁数,老婆也不是照样没有娶到。” 这一席话,大家都有同感,因为老婆这话题,小船上的人都互相拉近了距离,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账房叹气地说:“等一下各位兄弟如果有事,尽管冲着两个大人来,别难为两个小孩,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给富人家当苦力,否则,也不会这么小,就出来跑码头了。” 众绿壳都缄舌闭口,都想着,特娘的,谁不是穷苦人家出身,你见过哪个富人官员,出来当绿壳的。阿满叹气说:“你娘的,等老子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出来当绿壳土匪,专抢富人,老子不信这个邪,辛辛苦苦一辈子,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富人官员们,一娶就是几个,这世界,哪有公平?” 这时有一土匪接到:“哪天你出来当这种绿壳,老子跟你干,我本想做个侠盗,劫富济贫,没想到,却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专抢穷人,不光没钱,而且名声也臭,现在就是拿上一千两回家,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刚说完,又有一个接着道:“也算我一个,我也想做侠盗。”
账房一听这话,立刻说道:“兄弟们如果有这心,还怕以后娶不到老婆, 不管做什么,如果有志气,就一定会让人尊重,可惜,就有说话不算数的人,跟着他们,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对了,你们绿壳头活老三,人怎样?如果可以,我打算也跟他,不知道他要不要我这把年纪的老头?” 这话,问的众人不开口,账房心里明白的很,活老三这副狗样,肯定不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平时在兄弟中,也是分赃不均,账房老于世故,说出这番话,挑拨一下绿壳们的关系。
小船离岛越来越近,在快靠近的时候,突然从岛上窜出几条小船,船上人喊道:“前头是不是活老三兄弟?如果是的话,请回去,说话要算数的。” 这边队伍也有人喊话:“我们是活老三的人,今晚来,不是来闹事,是让人见证一下赌博的输赢。” 对面鄙视地喊道:“娘的,输都输了,见个屌证,快点滚回去,别耽误我们蒋大王的洞房花烛夜。” 活老三一听这洞房花烛四个字,按不下怒气,大骂道:“你们少在这里给我放屁,老子就是活老三,有事见一下菊凤,快点给我们让开。” 对方一听活老三发话,不太敢自己做主,也不太敢不敬,毕竟对方是有头脸的人物,只能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去通知一下我们蒋大王。” 说的时候心里暗骂:“娘的,菊凤今晚就嫁给我们蒋大王了,你见她,顶个屌用。”
一艘小船快速地划向岛上,靠岸后,一人匆匆上岸,跑向祠堂,估计是给蒋养柏报信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匆匆跑到岸边上船,然后划过来,对着活老三喊话,说:“我们大王说,菊凤只能明天见你们,今晚她没有空。” 活老三这一气非同小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强行上去打,自己好像不占理,因为前几天前自己保证过,在菊凤洞房时,不会来打扰,现在不顾一切地上去打架,显得自己很不守信用,那以后很难再在绿壳界混下去。当下强按下怒气,说道:“老子又不是来捣乱,上来跟兄弟们讨杯喜酒喝,都不行吗?” 那人顿了一下,说:“那你等一下,我去通告一下我们大王。” 说完又驾小船走了。
这次等的时间有点久,活老三的怒气,随时间,慢慢地又积了起来,但现在他又不好发作起来,对方都是蒋养柏这个狗娘养的小兵,自己和他们发火,那是直接丢面子,他怒不可待,让小兵往阿满他们船这边划过来,准备给那个黑脸后生来上几刀,消消气。快靠近时,绿壳小兵一看这个架势,对着活老三喊话说:“大王,现在砍人,是丢面子的,我们的面子也会跟着一起丢,实在不行,我们直接上去砍了蒋养柏这个狗娘养的。” 活老三心思被叫破,到不好再上船,只能再等下去。
还是过了一段时间,那艘小船终于又晃悠悠地摇过来,快到跟前时,立住,船上的小兵对着活老三他们喊道:“我们大王说了,讨喜酒喝,当然可以,现在我就把酒给你们带来了,大家轮流到我小船上,来喝一杯,我给大家倒酒。” 这时,活老三再怎么糊涂,也明白蒋养博是什么意思,他明白,这时怂了,以后这个绿壳头也别想再当下去,他大叫到:“兄弟们,蒋养柏这个狗生的,不给我们兄弟面子,要是再不打过去,天王老子都不答应。” 说完,用力一喊:“上呀兄弟们。”
只见几十艘小船,箭一般地往前冲,蒋养柏的小兵们,一看阵势不对,吓得赶紧往回跑。活老三这边,全都憋了一股气,大家用力往前划,身上都带着一匪气,要把对方大卸八块。
蒋养柏小兵们一边拼命划水,一边吹起海螺,随着海螺声呜呜地作响,岛上逐渐亮起了火把,看来蒋养柏也是有备而来,今晚大战,看来是不可避免。活老三的船一马当先,靠近码头时,几人猛地跳上岸,不言一语,挥着刀就砍,那边也是不含糊,操起家伙围上来。
码头上,加入打架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是练过把式的,互相砍,有来有往,非常好看,有人受伤,有人大骂,叫喊声中夹着 ‘狗生的,你娘龙’之类的粗语。阿满和账房并没有参与,静静地坐在船上看好戏。
这时,从岛上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大喊:“你们干什么?都给停下来,今晚是我们蒋大王的办喜事的日子,谁都不许动手。” 随着这个大叫声,打架的人都慢慢停了下来,蒋养柏那边小兵先往回退,毕竟喊话的是自己这边的小头。
喊话的小头,大名蒋大勇,是蒋养柏的某位亲戚,平时就有点凶,是个狠角色。等大家都停下来的时候,他笑着对活老三说:“老三,不是说好了,今晚你不来,怎么又肯赏脸过来?” 说完,对边上打架的小兵们狠狠地骂道:“活大王肯赏脸来喝喜酒,你们居然跟他打架,我们蒋家帮是这么待客的吗?” 边上小兵颤颤地说:“我以为他们是打架来的。” 蒋大勇笑得骂道:“你娘得,活大王裤裆里,可是有卵子的,在朋友新婚日子,来上门打架?怎么干的出来,他是上门贺礼吃老酒的。” 活老三当面又被羞辱一番,不太好发作,毕竟蒋大勇也是个小兵,跟他发作,也是自己降低自己。好在他脑子还算灵光,也笑着对蒋大勇说:“老子是准备来吃喜酒的,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这些弟兄上酒席。” 他反将一军,如果蒋大勇不照礼节来,自己一帮人,一拥而上,反正打架前,理要先占,这样打架才有气势。蒋大勇笑着说:“当然欢迎,喜事吗?就是讨饭的上门也要给口吃的,更何况是我们的活大王呢?里面请,里面请,我们蒋大王已经在祠堂给活大王安排了一桌酒席,至于活大王的其他兄弟,祠堂里是坐不下了的,但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
活老三没想到有这一出,娘的,特地安排一桌酒席,这表明只能带7个兄弟进去,那么如果在里面打架,弄不好性命都得留下,但人家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祠堂里总共就那么十几桌,是留给有头脸或亲近的朋友,还有就是亲戚。人家给你兄弟留一桌,已经非常给面子了,总不能让自己全部人坐在祠堂里喝喜酒吧?不去,显得自己示弱,娘的,绿壳挣得就是这口气,不去以后只能在娘的裤裆里混了,于是一咬牙,说:“蒋养柏这么给面子,作兄弟的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当然去,前面带路。” 然后他挑了5个靠得住的兄弟,让人到船上带上阿满和账房,准备八个人跟着蒋大勇往里面走。一会儿阿满和账房被带到,后面还跟着小凤小虎。蒋大勇说:“不是说八个人的吗?怎么来了十个?” 账房冷笑道:“带两个小孩见见蒋大王办喜酒的场面,怎么?蒋大王连两个小孩都怕?要怕我们立刻就回去。” 蒋大勇大怒,但不太敢造次,说好是邀请人家吃喜酒,哪有主人在家门前翻脸的道理。于是笑笑说:“怎么会,怎么会,在桌边给两人加两条凳子就可以了,里面请,里面请。” 说完暗骂:“娘的,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活老三本来不想带两个小孩进去,但蒋大勇已经发话了,自己如不好再插嘴,于是大手一挥,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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