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嫚被娘的反常举动给吓呆了,以为他这是被自己的作为给气糊涂了,就哆哆嗦嗦抹了把眼泪,抬眼望着娘,小心询问:“娘,您可好?”
萧艳婷眼里依然含着泪,她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没事,我这是高兴的,闺女要出嫁了,我这做娘的,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哇。”
橱嫚见娘突然转了念,心下狐疑,不知是福是祸、该喜该忧。
萧艳婷慢条斯理,仔细嘱咐道:“达源呐,是个有良心的好人,这样的男人如今社会可遇不可求,你要好生待他。你们好好过日子,互敬互爱、互相扶持,不要在家里讲道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有本事你俩外边使力气去,万不要自己窝里斗,就算你斗赢了他,处处压他一头,那又能怎样?难不成逼得他外边寻温暖去?当然了,爱屋及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也要好生待他的父母,我这可不是看那老两口的面儿,他们对我来说,最多也就形同陌路、无仇无恨罢了,我这是念着达源的好……至于结婚的喜日,你们自己做主自己选吧。”
橱嫚见娘肯通融,不由得暗喜,问:“谢谢娘,您的嘱咐我记住了,那,第三呢?”
萧艳婷一愣,竟然一下子被她给问住了:是啊,第三呢?第三条是什么来着?
萧艳婷看着橱嫚那满是期待的双眸,念头一闪,道:“本来嘛我还没想好这第三条,你这一问我倒是有了主意,你俩婚后住我这里,这个是必须的,我刚才让了你一个条件,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必须同意我这一条,咱俩各让一步,扯平。”
橱嫚觉得这一条更让他们为难了,就试探着问:“娘,达源家比咱家宽敞,他又是独子,住咱家我怕跟他父母说不过去,您,可不可以另外换个条件,啊?”
萧艳婷一口回绝:“就这条,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不商量!”
橱嫚不死心:“娘,他们敬我一尺,我必还他们一丈,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婆家肯定不会亏待我的。”
萧艳婷不动心,反问道:“闺女啊,你虽不是我亲生,扪心自问,娘对你可有半分亏欠?”
橱嫚惶恐:“娘,您何出此言?橱嫚儿对您的养育之恩感激不尽,从来都视您为亲生娘亲的啊。”
萧艳婷被她这话感动得差点就动摇了,可转念又一思量,她更不能松口了:橱嫚儿啊,你说说你,自己上杆子以身相许,还带着身子进门,怎么说也是你有错在先、自轻自贱啊,婆家就算是瞧你不起那也是人之常情,是你自作孽、自讨苦吃的哇,缘何赖得了旁人?另外,达源那不还有个妹吗?俗话说,‘大姑子奸、小姑子坏’,若那再是个搅屎棍子,成天没事儿找事儿,就算你公婆脾气再好,也会被撺掇出火苗子来的,唉,你若留在我身边,至少不用受窝囊气,不用看人脸模子行事吧……再者说了,若你怀的是我的孙儿,我萧艳婷岂能让那家子人来染指我的家事,哼,他们何德何能,胆敢指教我的子孙?也配?!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萧艳婷打定了主意,于是就婉转打动她: “嫚儿啊,你哥这一走生死不明,若他还活着,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你若再搬走了,娘一个人住这大屋,瘆得慌,若是我有个头疼脑热、手脚不便,身边没个人的话,娘想喝杯热水都是奢望,再万一,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唉,难呐……你婆家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俩都在,身边还有个闺女陪伴,他们可以互相照应,不至于像我,就算夜里床上挺了板儿都没人知道。”
橱嫚见娘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只好答应下来:“娘,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