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Daniel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为了母亲和岳父母少些在美国的寂寞,我买了可以接受中央电视台节目的卫星装置,也就是所谓的小耳朵。商家提供专业的入户安装,但是要付一百美元左右的安装费,为了省去安装费,眼高手低的我决定自己动手,按照说明书一步一步地从室内的电视连接线路,一直连到在后院竖起的小耳朵,可是,我屋里屋外跑了十几次,仍然没有任何信号,搞得我满头大汗,是设备有问题 ?还是调整不对?难道就像藏天朔的歌儿唱的一样,“......姿势不对,姿势还不对。”
无奈之下,只能暂时作罢,但是,买来的小耳朵成了我的心病。他太太Shelley 是我的同事,我们也是邻居,她听说了我的烦恼,告诉我:我家也买了小耳朵,是Daniel 自己搞定的,图像好的很呢。
在一个夏天的早晨,Daniel 来到我家,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他,我没有看见上海大大夫的傲气,和老大哥的架子,而是和蔼的面庞,和儒雅的微笑。他的思路很清晰,在后院调几下就搞定了,但是,休斯顿的夏天是不饶人的,他的额头也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我请他去屋里去喝一杯冰可乐,凉快一下,他执意不肯。看着他骄阳下的背影,我的心底充满了感激。等我下一次见到他,道谢时,他只是淡淡地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岁月如梭,Daniel已经搬家去Sugarland好多年,德克萨斯的夏天已经到来,骄阳依旧似火,但是,Daniel 已经悄悄地走了。
在德克萨斯的茫茫人海中,可能还会看见他吗 ?我一定会拉住他的手,一起喝一杯:
“我的心脏勿大好,不可以沾酒的,喝杯茶吧。”
“那边有德州烤肉吗?”
“有的。”
“有包子吃吗?”
“有的,但是,皮子厚,汁水少,味道不够鲜,比不了上海的蟹粉小笼汤包啦。”
二零二四年五月
于休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