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岸（下）
小凤这两天高兴坏了，药堂先生放了他两天假，他和小虎把整个渡桥镇玩了够，一起上山，一起下水，小凤因为有这颗鱼珠宝贝的关系，慢慢地也不怕水，顺便还学会了狗爬，能在水里扑通好几下。但鱼珠有个缺陷，含在嘴里不能下淡水河，咸水河到没有关系，小凤死活想不明白，小虎则含糊其辞。期间小凤还教小虎如何打架，尤其是阿满的板砖功，小虎水上功夫了得，但这个板砖功怎么练都不太到位，和小凤的水上功夫有得一比。
玩得两天日子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三天早上，小凤被伙计二歌推醒，让他今天穿的正式一点，药堂先生在大堂等他，他吓了一跳，脑袋一下子清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穿好衣服，战战兢兢的跟着二歌走到大堂，只见里面坐着药堂所有人。这时，药堂先生发话，大致说以后小凤不但要学中医，还要学算账，说完之后让小凤对着账房磕了三个头，算是行了个拜师礼。小凤边磕头边想，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是学算账，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搞到这么兴师动众。
小凤上午跟着账房学算账，先学算盘，账房先简单的介绍加减乘除之后，再在算盘上演示。加减到没有什么，规则一下子就能掌握，小凤想这有什么难得，还需要正式得学？账房估计觉察到什么，给了他一页数字，让他用算盘加起来，算完后把结果告诉他。小凤看着一串数字，开始在算盘上一个一个的加起来，数字一多，果然麻烦，靠着一股蛮劲，总算得到一个结果，他兴奋地跑过去告诉账房，却被告知这个结果是错了。小凤垂头丧气地回去重算，到了午饭时间，还是没有算对，账房冲着他笑了笑，小凤自知自己轻视算账，心想：“以后要认真跟着账房学才对。”
端正态度，虚心向账房请教，学会了很多算盘口诀，什么几进几去几类的东西。一天下午，伙计木头告诉小凤，晚上去他们房里睡觉，他睡的柴房要修补一下。小凤无所谓，他一个小学徒，让他去哪儿就去哪儿，柴房又破又旧，晚上还漏风，阿满回到林老牙家去住，小凤晚上突然变一个人，觉得怪冷清的，看来和人一起睡一个房间还是有好处的。到了晚上，他把铺盖抱到二歌和木头的房间里，在角落里的一张小床上铺开。
二歌和木头的房间位于药堂先生的正下面，比柴房强多了，夏天不热，不像柴房，不光热而且蚊子还多。他们三人当晚早早地上了床，小凤睡不着，他睡前一般要练一个时辰的功夫，现在一下子就要早睡，怎么能习惯得了。他跟其他两位大伙计并不是很熟，也不好意思开口跟他们聊天说话，不过干躺在床上浑身不自在，实在忍不住，开口问木头，说：“木头歌，你们平时都这么早睡觉吗？” 没想到木头和二歌同时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话。”吓得小凤赶紧闭嘴。
药堂先生和少奶奶的房间就在楼上，楼板房隔音差，楼上的动静稍微大点，楼下能听到一清二楚，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楼下三人不说话，再加上晚上，真是静的出奇，小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药堂先生和少奶奶走路的声音。真是难受的要命，心里盘算，明晚一定要到别的地方睡，那怕是睡在院子里。不过今晚必须熬过去，老听楼上动静不是办法，只能找一些方法来转移注意力，借着外面的月光，他用眼盯着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篮子，脑袋里开始回忆今天白天学的那些算盘口诀，还别说，这方法还有点用，心情没有刚才那么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凤感觉天花板上篮子有点晃动，小凤吓了一跳，他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篮子确实在晃动，晃得很有规律，还伴随木头摩擦和床的吱呀声。小凤有点怕，该不会这房子要倒塌了吧，但他看到二歌和木头并没有动，于是心稍微安了下来，好在这种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停了。小凤松了口气，准备又开始默念那些算盘口诀。
二歌突然开口说话，说：“今晚五百二十三下，师父怎么越来越厉害，最近他干么了？” 木头说：“还不是吃了账房从外面带回来的海马。” 二歌接着道：“海马这么贵，老家伙也真舍得。” 木头笑道：“说你没出息吧，这功效，就是一两黄金一付药，都值得。” 小凤忍不住好奇，问：“木头歌，海马到底有什么功效？” 木头和二歌吓了一跳，才想起今晚小凤就睡在他们边上，刚才开口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木头笑了笑，说：“你明天问问药堂先生不就知道了。” 二歌也是跟着笑，说：“功效吗？就是能让人做神仙。” 小凤更加好奇，继续问道：“做神仙，做神仙是什么样子的？能飞上天吗？” 二歌和木头笑得接不了气，踹着气说：“当然能上天了，要不怎么说做神仙呢？我们先生晚上经常上天。”小凤看他俩笑得这么诡异，估计自己被取笑了，他虽然还是很好奇，但不敢继续问下去。
二歌意犹未尽，他看小凤不接话，开始问小凤：“我们的少奶奶漂不漂亮？” 小凤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可能很漂亮吧！” 木头笑了笑，说：“什么叫可能很漂亮？肯定是很漂亮，要不你二歌兄弟每天早上抢着去给她倒马桶尿壶呢？” 二歌有点恼怒，骂道：“放屁，你还不是一样，你更恶心，那少奶奶的马桶你每次都是里里外外要洗三遍，娘的，洗的比你的碗还干净。” 木头到不怒，继续说道：“洗三遍没什么，哪比得上你洗了三遍最后还用嘴巴再舔一圈。” 小凤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二歌也是被逗笑，骂道：“娘的，我输了，没你恶心。”
笑了一阵之后，二歌突然叹道，说：“你说以前大奶奶人也挺好的，可惜呀！” 木头接道：“可惜什么呀？大奶奶太抠了，不光自己抠门，对下人伙计也是抠门，对她自己丈夫更是抠门，你说我们药堂先生能喜欢她吗？” 二歌说：“你说的也没有错，我们下人伙计虽然不喜欢她，但她确实对我们药堂先生有恩，要不是她这么节约，我们先生能挣下这份家产吗？我们先生也是狠心，居然就这么娶了少奶奶。” 小凤对大奶奶有点印象，刚当学徒的时候他还见过大奶奶，虽然有点抠，对他倒也是慈眉善目的，但不知道怎么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他一个小孩也不好打听，这次听两位大伙计聊起，赶紧竖着耳朵听。二歌继续在那边说：“你说大奶奶也是，都已经这么大家业了，还这么抠门干么，最后白白地给人做嫁衣，你看少奶奶就是比她强，钱也花，但家业一点都没有少，比以前更大，她也是真有本事，而且人还年轻，你说我们药堂先生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木头作声不响，过了一会儿说：“话到没有错，大奶奶是太惨点了，做女人也不容易呀！好在大奶奶还有个儿子可以投靠，对了，二兄，你以后不能干这种缺德事，看老婆老了就把她赶走，再娶个年轻的。” 二歌笑道：“放屁，我怎么会呢？倒是你自己要当心一点，看到好看的女人，眼睛就离不开，看你这样子，以后不娶几个小老婆，你是不会罢休的。” 木头也笑了，笑了一会儿，悠然神往，说：“妈的，我也不要多，一个大老婆，两个小老婆，这辈子就知足了。” 二歌没有马上接话，长吁短叹，突然问小凤：“小伙计，你以后要娶几个老婆。” 小凤吓了一跳，这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脱口而出，说：“我不知道，老婆是干什么用的？” 二歌和木头又是大笑，他们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个小屁孩，比以前更有意思，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嘲笑小凤，小凤都听不懂他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两人说一句话，然后一齐大笑。就这样，夜慢慢变深，小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不过梦里都是海马，一两黄金一个，是个发财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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