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26-没办法变节了

无论邹够够和李青岛怎么劝，李清照就是不写悔过书。后来李青岛写了一份悔过书，让女儿誊写，她也不誊写。李清照认为她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工总司”甚至浏阳公安局来抓她，她也不写。

因为李清照没有写悔过书，没有“工总司”和市革委会颁发的“复工证”，所以黄柴厂不能让李清照复工。

邹够够拉着女儿找到董九办公室。

“望哥，你帮帮我。你的女儿就是不听话，要她干什么都不听！”邹够够拉着刚做完手术的董九抱怨道，并当着李清照的面，数落她一大堆毛病，说简直要把她夫妻活活气死。

董九这才明白，“工总司”还留这么一手——彻底摧毁原“先联司”成员造反的意志，阉割他们唱对台戏的雄性源泉，让这些长着反骨的潜在敌人，全部变成精神太监，在政治上匍匐在“工总司”的淫威之下——只有命看他们怎么玩政治上的三宫六院，而自己只能摸着板板，在回忆勃起的幻象中，让委顿的精神稍微出点汗。

等办公室只剩下女儿和董九的时候，董九告诉女儿道：“照照，你不写悔过书，你就是在逃犯。一旦被人检举，会被逮捕入狱，你准备好了吗？”

李清照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迫害。除非离开黄浦江市，到别的省份生活。董九知道女儿的打算后，提醒她道：“你现在已经被市革委会列为潜逃犯、在逃人员，本市任何单位，都不可能给你开具身份证明、户口证明、工作证明以及受教育的证明。目前你属于被剥脱政治权力、生活权力和工作权力的中国人。你上哪里去，都无法工作、居住和参与社会活动。”

“爸爸，写了的话，我的政治生命就不由我做主了。只能投身到‘工总司’这个邪教组织，才是我的唯一出路，而这又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不是逼良为娼吗，爸爸？”李清照十分伤心地倾诉道，“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董九见女儿神情忧伤，搂着女儿在怀里，一边护摸着她一头青丝，一边安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当年关羽也曾投降曹营，后来等来刘备的消息而投奔明主成就三国鼎立盛事。越王勾践问疾尝粪等到吴王信任而放虎归山，最后灭吴雪耻。

“唐宪宗李忱在登基前30多年，隐忍装傻，避免很多生命威胁，因此成为一代晚唐明君——限制宗室和宦官、平反甘露之变中冤死的百官、击败吐蕃、收复河湟、安定塞北、平定安南，开创了大中盛世。

“根据你肖副主任的估计，虽然世事变幻莫测，但是逃脱不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规律。无论是黄浦江市革委会，还是气势汹汹的‘工总司’，只不过历史上的一段现象，其命运不会超过三十年，就会被淘汰，所谓历史如长江滔滔东逝水，阻挡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有干爹给你撑腰，宝贝你害怕什么？我看黄柴厂的龚晓庆是一个好老师。你跟着她，好好专心柴油机电控系统的研发。你现在是预备党员，通过‘工总司’把组织问题解决，这是你投靠这个组织的唯一目的。

“《孟子》中有云‘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现在你情况特殊，在于隐；一旦时机成熟，才可以显，这时便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照照，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李清照摇摇头说：“不明白！既然爸爸也觉得女儿要悔过，那就悔好了。爸爸，我听龚老师说，你受她色诱，才没有及时找到小鲁厂长，结果受制于‘工总司’，最后导致两派武斗中我们的滑铁卢。直接受害人就是女儿我，爸爸，这一切都怪您！您赔女儿的前程，呜呜呜——”李清照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让董九老脸也没地方搁了。

董九到今天也不知道，这个龚老妖婆，到底使什么手段，把他迷惑半天，晕晕乎乎地留在总部办公室，直到女儿和小鲁厂长回来，他的神智才回归正常，真是邪门啊！

“爸爸没受她的色诱，我们只是聊聊天，她就像你现在一样，扎进我的怀里，然后爸爸就记不清干啥了。难道她身上能喷洒迷魂香？像古代的江湖女魔，用迷魂香，迷倒所有公敌？”董九不解地问。

想不到一个“公敌”用词惹笑了怀里人，李清照戏谑道：“搂入怀中，就是被色诱了。爸爸真是一个花痴！爸爸现在搂着女儿，就是男女关系，而不是父女亲情。爸爸搂星星在怀里吗？”

董九想了想，摇摇头说：“很少，星星也不让人搂。她现在大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哪里还会让我搂她？就是她妈妈，也很少搂她。那以后别让爸爸搂着你吧，照照！”

“不！爸爸得搂女儿一辈子，除非我觉得跟爸爸的感情变成亲情了！现在女儿心中，还是男女之情的感觉多于亲情。爸爸想不想角色变换，把女儿变成女人，把女儿搞一次？”李清照现在有一种生命幻灭的感觉，特别想无拘无束一次，体会干爹的勇猛与她男友的饥渴之比较，是不是等同于一头老牛与一只狼狗的区别。一沉稳练达，一冲动浮躁。李清照想到干爹一身野性的黑毛，想那处的丰盛，感觉丹田的热浪慢慢翻腾，忍不住娇喘起来。

董九知道女儿的性格，将计就计地说：“先把你的悔过书一事办好，你的要求爸爸才会考虑。”说完董九心里发虚，不知到时真到这一天，如何过女儿关。

“明天去吧！到时爸爸跟我一起去，什么问题都得爸爸帮我回答，否则我就不去。今天我回里弄小楼去住，爸爸几点回家呀？”李清照觉得心好累，不想待在新一院。

董九让女儿等在办公室，然后急匆匆回手术室。把今天的手术任务完成后，董九也顺便告诉邹够够，她女儿的工作基本做通，明天去办好手续，拿到复工证，她就可以回黄柴厂上班。

邹够够知道董九是一个好人，但是又不能让他误会自己与他有男女私情，更要让他记住，李清照是他干女儿，不是情人，绝对不能与她发生性关系。在准备间有很多同事，邹够够只是公事公办地表示了感谢，并让他照顾好女儿，不能出任何问题。

第二天，“工总司”总部复工证办理处，查阅了李清照写的《悔过书》，觉得写得他妈的像一封《讨伐工总司的战斗檄文》，恨不得当场撕成碎片。最后在董九的保证下，一定重新写过。

董九觉得自己大意了，没有看她写的悔过书，就交给“工总司”的人看。一问女儿，才知道她根本没采用她父亲写的悔过书，而是她自己写的。因为董九说了她几句，就扎进董九怀里，哭了一上午。

董九只好一边听着女儿哭，一边帮女儿重新写过。本来悔过书的深刻要求，就是在悔过书里，承认参加“先联司”和“联络站”是受到廖小鲁的蛊惑，就可以过关，并不要长篇大论。

董九带女儿上浦江饭店吃完饭，又千哄万劝后，女儿才千不甘万不愿地，抄写了不到300字的悔过书，还把悔过者写成“董九”，把董九气得哭笑不得。

“爸爸再逼女儿，我就跳黄浦江死给您看！”李清照又被董九催着，重新誊写一份，因为董九发现，女儿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斜斜，好比用脚趾夹着笔，写得像鬼画符一样，谁也不认识。

董九见女儿不但不再抄写，还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董九只好按照女儿的笔迹，练了很久，又试着写了一篇悔过书。左瞧瞧、右看看，觉得挺像女儿写的，就推醒女儿，回到办理复工证处。

好在去的时候，就带了女儿的一寸证件照片。第二次，在董九小心翼翼的关照下，拿到女儿的复工证，不过保证人的要求更新了，1-3个都行。对一个的要求很严，必须是悔过者的直属亲属、老师和领导。董九就说他是李清照的父亲，不但留下联系方式、家庭地址，还按了双拇指手印，签了字。

办完证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董九骑车载着女儿回到她父母家，发现李青岛不在，而邹够够神情很悲伤的样子，让董九很吃惊。

“望哥，李青岛接到母亲病危的电报，已经去了火车站，连夜回老家去了。我本来也想去，但是等你们等到现在。都办好了吗？”邹够够见父女俩回来，董九一脸喜悦的样子，估计证件办好了。

董九点点头，接着跟李清照说道：“照照，我骑车送你母亲上公交去火车站，你早点休息！”李清照也想回去看望奶奶，结果邹够够没同意，因为女儿身份特殊，上班后再说。

“照照，你奶奶身边有我们在，就尽到孝了，你先上班。一周后，如果奶奶那边需要你去，我们会打电报到你单位。你睡吧！”邹够够说完，跟董九很快就上路了。

“望哥，你帮我请个假，估计1-2周。照照这边，你也帮我们照看一下！你不能搞女儿知道吗？我被你搞了，也就算了。但是对女儿你千万别动这个心思，我知道你搞过冰细思，而且现在还在搞。这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但是照照是我的亲骨肉，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

“我知道，她疯疯癫癫得会勾引你，但是你必须非常清醒，不能上她，否则我不会饶过你。你只要对待照照，像对待星星一样，我就把你当我的恩人。无论你将来怎么样，我会照顾你，像照顾我的亲人一样。望哥，你明白吗？”邹够够临上公交时，一直拉着董九，在他耳边叮嘱，让董九非常惭愧，点头答应，让她放心，他不会伤害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