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喜爱的玩具是洋娃娃, 抱着哄着吻着, 扮演一位慈母的角色, 或许潜意识里, 还希望将来自己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呢.
长大, 完成学业后, 我是职业女性. 与我感情笃实的一位女友是 full-time housewife. 没有羡慕妒忌她. 工作所给予的满足感, 我找不到替代品.
女友是一位高级知食分子. 车库有一半面积用来囤积柴米油盐相关的杂货, 料酒, 鱼露, 蠔油, 麻油 … 各十几瓶, 一排一排, 蔚为壮观. 疫情那三年, 常嘱咐我, 超市里短缺的, 尽管上她家拿. 厨房, 也教有轻度洁癖的我无话可说, 拉开柜子, 胡椒, 八角, 丁香, 花生, 杏仁 … 瓶瓶罐罐, 好似阅兵方块阵; 冰箱里, 18 只饺子放在速冻收纳盒, 一摞堆起五层, etc. 诸如此类, 我俩太像了, 打开各自的手袋, 一模一样的整齐有序.
前几天, 她说找到一个买靓三黄鸡的地方, 到时候送一只给我过中秋, 我耍手兼拧头, 必须自掏腰包, 帮我买两只吧. 她买了并送过来. 被外婆和妈妈宠坏, 出阁前十指不沾阳春水, 清晰记得, N 年前学做的第一道菜《蒜子黄鳝煲》, 是刚工作时, 一位叫丽华的护士姐姐面授的独家秘制. 现如今是什么都可以网上求, instant gratification, 人际巯离的世代, 那些非电子非程序的东西, 没被污染的本真, 格外奢侈. 女友将白切三黄走地鸡的做法, 每个步骤娓娓道来, 在她的啧啧声中, 我偷偷咽口水, 她假装没看见, 继续眉飞色舞. 新鲜的三黄鸡, 白白的, 一煮还没熟就黄了, 熟了更黄.
从来没有为身边的女友是大厨而自卑, 不安. 真真计较的话, 我撅嘴自己有 2 个仔仔, 她有 2 个乖囡. 做完作业, 卖萌兼陪妈咪行街睇戏食甜筒, 母女仨, 头挨着头, 看抖音上的时装, 叽叽喳喳讨论颜色的搭配, 此情此景教我自怜自艾. 她还要狂秀囡囡去 WONDER DANCE STUDIO 跳舞的视频, 递到面前逼我看, 这让我情何以堪? 她的衣裙鞋袜围巾腰带帽子, 从外到内, 老公负责网购, 品味犹胜女友本人, 这让我从何恨起?
我家的老少男人, 就算我穿乞丐装, 他们也没心没肝的说 “好看”, 没有一个真正 enjoy 陪我逛 Mall, “在魔里, 铃兰永远形影相吊, 一枝独秀”. 闻之, 女友的面部信息反馈, 那张扬无度的幸福灌满每根头发丝, “我陪过你的呀, 好多次呢”, 接着不忘落井下石: 谁叫当初你不追个女儿呢?
斜睨她一眼, 窗外风不凄厉, 然我心哀鸣: 可恨那时听信了一位算命婆直剌剌的铁口直断 “你再生几多个, 都是儿子”. 无奈啊! 命里无时莫强求.
女友笑得没了人形, 上气不接下气. 她, 正是那位神机妙算的巫婆.《无奈》陈佳
“这一刻跟你 默然对
谁知心里淌泪
你问我怎么不语 我说因太累
这本非真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