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華人菜農的聚居地 – 孖士确Mascot(2)

打印 被阅读次数

四.早期华人菜农的具体情况

1. 从业人数

能得到孖士确Mascot华人菜农具体人数的资料是1885年6月15日的Daily Telegraph的“CHINESE CHURCH, BOTANY”:



另外的数据是35年之后李襄伯在广益华报所透露的,“....雪梨埠外华人菜园二百余个,华工千余名,菜蔬市利权十九为华人所享。....七月廿一日,雪梨埠白人菜园会特派代表往见工务部长。云说雪梨埠外各华人菜园每每由早晨三四点钟起手作工,直至夜间九点钟然后放工,甚至星期日亦无安息。....今请每菜园一区准其一人为菜园之主,其余则作工人计。凡是工人作工,每日不得过八点钟之外,又凡是星期日祇许在园中收拾残余菜叶之类,以二点钟为限,不得作别项耕作事。....查雪梨埠之所谓白人菜园工作者,总计不过二三百人,尚能成立一菜园会,有代表为之办事。我华人之作菜园者不下千余人,各人自理园间菜....” (“华人耕家须速结一菜园会”:广益华报1921年7月30日第6页)。

这说明一些问题,首先是数十年间华人菜农的增量不多,1885年单是孖士确Mascot华人菜农就有700 – 800人,加上其它地方则千人以上了。

孖士确Mascot华人菜农经营的情况相对稳定,得益于该地理在早年是沼泽地,接近河边且交通方便。

李襄伯所报导的“菜蔬市利权十九为华人所享”有点夸张,这里所说的是市区内的蔬果市场(例如妗布街的Belmore Markets),本土菜农大多不经这些市场出售产品。

2. 经营状况

这方面早期的华人报纸报导得比较多,甚而可以从转让的广告中获悉能盈利的基本情况,不多介绍了,仅选较有代表性的几段:

(1) “本省花非炉Fairfield﹑士篾非炉Smithfield﹑利化浦Liverpool等处之华人菜园﹐于一九二六年因菜蔬价昂﹐有获利至壹千五百余磅之多者。惟一九二七年则不能如愿以偿﹐各项菜蔬得善价而沽﹐有损失至七百余磅之多者。终岁勤劳反要损失多金﹐业园者何不幸遭此厄运耶” (东华报1928年1月21日第7页“菜园损失之重大”)。

(2). “侨居本省之华人经商者虽不乏人﹐而经营园业者实居大多数。其园圃多在雪梨附近各埠﹐大抵因出市利便所致。然近因澳洲人民增高﹐需地建造亦多﹐故地价因而增高。如罗时彼Hornsby﹑阿刺拿等处之园圃﹐一旦批期完满﹐业主即将地段取回。现阿刺拿地方祇有华人菜园一个﹐该园之业主已预备取回。又如孻埠日前华人菜园为最﹐多今仅存五个。然孻埠Ryde地价非常高涨﹐园地每英亩值银三百磅云” (东华报1928年4月21日第7页“地价增高园圃少”)。

(3) “本埠人口日增﹐商务日盛﹐地价日昂﹐故近埠地方前为华人菜园者﹐业主多取回以为建筑屋舍之用。篓士陂Hornsby地方华人种园于此者﹐垂五十年﹐人数亦以过百计。乃至今日此地之菜园寥寥﹐几若晨星﹐纵有一二个未经满批﹐仍操此者亦不过以时间计耳。满批而不允再续﹐不出今年内当绝迹于此地矣。孻埠Ryde北部华人菜园不下十余个﹐今因地价腾贵﹐业主一嗣满批即行取回﹐今日所存三几个而已。恐于数年后华人之菜园﹐多被迸出数十里外云” (民国报1928年4月21日第6页“近埠地方菜园日少”)。

(4) “本埠菜园公会总理他士架氏﹐昨向太阳报投稿﹐论菜园业务。谓华人与意人作工时间过长﹐澳人不能与之角胜﹐乃向首相禀求设法限制。兹将该报所登之稿﹐译述如下:雪梨附近各菜园有百份之五十系华人耕种﹐其工作时间之长久﹐实非白人所及。华人在园圃居住﹐将获得之利即携回中国﹐故须限制华人作工时间﹐与限制木工工作同。至意人亦渐为谋生之障﹐盖意人非营生果生意﹐则业菜园。因菜园需本不多﹐将来比华人更甚。其次则华人不纳入息税﹐因无银行往来账目﹐故无从嵇查。佐顿氏谓﹐华人在菜园一间房舍居十人﹐侵晨则用手灯代日作工﹐至晚十一时始息﹐星期六及星期日仍开工;每三年则回国一次﹐将银携回中国散用。坚弥氏则谓有一华人于吐孖打一春之收获贃银一千一百磅﹐并未纳入息税。至意人则愿任长时间之工作﹐而工值则不计论若干。本省首相与于此事﹐允详为考虑云” (东华报1928年5月12日第7页“他士架氏禀求限制华人业园作工时间”)。

3. 常见问题

最经常见报的新闻莫如赌博,不多录了。

其次是洗菜池水不洁,驻澳洲总领事馆也一再发广告提醒,而政府不得不设法例来管理。

(1)......按近两月来华人菜园因洗菜池水不洁被控罚款之案连续出现﹐计不下四五十宗。业园者仍不猛醒﹐尤复踵前人之故辙﹐以致被罚。但罚款事小﹐损坏名誉为大。奉劝种园侨胞﹐池水尤须滤清﹐免再贻人以口实﹐顾全名誉可也(“华人菜园又因不洁被罚”:民国报1930年3月1日第6页)。

(2) “本埠卫生局布告 凡耕菜园者﹐其洗涤菜蔬之水池﹐须用砖及土敏土建筑﹐长八尺﹑阔六尺﹑深三尺;池底和墙须用灰沙﹐池底高出地面九寸﹐以便池水疏泄;并安置水龙头于池内﹐开取用水应用水池之角;须安置水喉﹐以便开除浊水云” (“耕园者注意”:民国报1930年4月19日第6页)。

第三是与洋女交往,这个问题不仅是存在已久,也不仅限于菜农。

“雪梨警察自在某华人住所搜出白女十三名﹐雪梨一部份西报遂鼓簧惑众﹐指华人引诱白女为娼﹐肆口谩骂其间。西人之无知无识者﹐亦信以为然;对于华人遂存不快之心﹐彼此交易顿生隔膜。前数星期由各团体派员谒见某西报主笔﹐将其中猜度之事详为解释;且表明此种言论影响华人生意甚大﹐幸该报接纳﹐允为更正。惟本月三日雪梨真报(西报)旧事重提﹐谓警察应向华人寓所搜查白女子﹐而警署乃即晚派出警察五十名﹐分投向各处华人菜园搜查。计孖士葛Mascot﹑砵尔顿Botany地方被搜四十个﹐孻埠Ryde四十七个﹐花非埠Fairfield二十七个。除有白妇女合法同居者外﹐并无非法者搜出。吾侨寄人篱下﹐一举一动均与国体有关。务望各人加以自爱﹐庶免外人飞短流长﹐致伤全体华人名誉﹐实为急务也” (“警察大搜华人菜园”:东华报1930年3月29日第8页)。

五.再说砵尼Botany

砵尼湾Botany Bay是1770年Captain James Cook在雪梨最早登陆的地方,并将这发现的地方命名为Stingray Harbour(现在多译作“黄貂鱼港”);随即因为随船的博物学家Joseph Banks发现在登陆点有大量新的植物与英国完全不一样,故又改名Botany Bay(这也就是现在称砵尼湾为植物湾的缘由)。早期华人对地名的翻译多采用音译,例如Botany Bay是译作“砵尼卑”, “植物湾”则完全是意译了,“砵尼湾”却既有音译也有意译。如何让当代人能浅白地知道历史,那三种译法的选择让我发懵,既要尊重前人的原则下,用的是砵尼湾;至于引用则随阅者自行选择。这有点像刀郎的“花妖”,一大堆的地名,却是同一个地方。

1788年Captain Arthur Phillip到达这里后发觉不宜居住,改在Port Jackson登陆。Arthur Phillip及在后来的总督将砵尼Botany的地分别按船上押解犯人来澳洲时的职位及历来的功劳等不同而给予大小不一的地块,并配以相当数量的犯人来生产殖民地急需的物品。被送出的土地几乎是以Gardeners Road为界,Gardeners Road以南的称为砵尼Botany,之后又陆续细分成不同的地区,例如Botany﹑North Botany﹑Lower Botany﹑West Botany不一。

当以现在的地图来分析,砵尼湾Botany Bay的地理并不比现在的Port Jackson差。整个港湾可以成为大小船只湾舶的地点,内湾与内河交错的面积更多更大,未来发展又可以以Hurstville为中心向Bankstown﹑Burwood﹑Fairfield等扩展;这样一来,雪梨商业及工业中心的有更大更好的前景,现在的情人港则可能成为旅游或渡假的胜地了。城市规划及设计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也是人类在不断的经验和教训的结果。

1788年Captain Arthur Phillip改在Port Jackson登陆有他的考量,因为来的人数不多,既临海,也容易将囚犯圈起来管理。而砵尼湾Botany Bay地方在后来的发展中也显露了它的缺憾。

Lower Botany,过去通译为“下砵尼”,后来改名为Banksmeadow。其中一块600英亩的地是在1823年由当时的总督所授与Mr. Simeon Lord,他曾在那里开办了一家粗花呢布厂Tweed factory,当地有一个传说是他雇用了58个华工(“THE SUBURBS OF SYDNEY,IV BOTANY, PAST AND PRESENT”, Evening News, 28 May 1904, page 3)。Banksmeadow不大好经营,除了是荒芜的草地外,更多的是与原有居住的土著共存,一些曾被授与60英亩的士兵收到土地后随即售出,拿着金钱就打道回英国了。1900年前后,部份华人菜农也陆续来到这里租地经营(“THE SUBURBS OF SYDNEY,IV BOTANY, PAST AND PRESENT”, Evening News, 28 May 1904, page 3)。

这一部份所说的事并非“下砵尼”Lower Botany,而是“北砵尼”North Botany,是现在孖士确Mascot一带。华人菜农主要是分布在Gardeners Road两侧,零散的更是跨区份的;故而在查证华人菜农的准确数据时,其数字是代表孖士确Mascot一带的华人菜农,大部份是生活在孖士确Mascot。

(待续)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