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誉给同裳强行喂下‘刻骨噬心’,漠然道:“同裳哥哥,不是我心狠,的确是你辜负了阿誉……这颗‘刻骨噬心’是我杀了那条鸡冠蛇,用它的鸡冠,佐以蜈蚣、蝎子、曼陀罗、情毒花等剧毒物炮制而成。那蛇不似寻常毒蛇,它的毒液储存于鸡冠,蛇越老,蛇毒越烈,再加上情毒花的催化,这‘刻骨噬心’发作起来任谁也控制不了,除非用我的解药来压制。”
无衣央道:“丹姑娘,拜托你即刻就给同裳哥哥服用解药,我愿立刻离开此地,发誓与他永不相见。”
丹誉过去,扬手给了她一嘴巴,无衣的嘴角流出血来,丹誉道:“同裳哥哥是你叫的么?给我记住了,让我听见一次打一次,不要想着侥幸。”
同裳见丹誉欺负无衣,心里一着急,脱口而出:“阿誉,放开秦姑娘,你有什么不满冲我发泄”,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胸口仿佛被刀尖划过一般,一阵剧痛让他差点窒息,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丹誉知他毒发,走过去,温柔地用袖口替他擦去汗水,她软语轻言劝他:“同裳哥哥,跟你说过的,要排除杂念,心无旁骛……很疼是不是?你这么遭罪,阿誉于心不忍……只要不想,就不会痛,听话,啊?”
同裳痛得说不出话,他双眼瞪着她,以泄心中的怒火,丹誉噙着泪,道:“同裳哥哥,是人都只活一次,却活得大不相同。阿誉从出生之日起就没见过娘亲,吃的是野果,喝的是狼奶,这辈子除了爹爹就只你一个亲人,若你也嫌弃阿誉,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
同裳体验到了‘刻骨噬心’之毒,担心她如法炮制,给无衣也下毒,央她:“阿誉,你我的恩怨咱俩自己解决,不要牵扯无辜旁人。”
丹誉不屑,用鼻子“嗤”了一下,道:“放心,她不配!阿誉告诉过你,毒药只一颗,解药也只一颗,只要你回心转意,我定不计前嫌,与你和好如初。同裳哥哥,这世上不会再有哪个,像我这般对你好,我不求你回报,只想守在你身边,此生心满意足。”
同裳劝道:“阿誉,你该有你自己的幸福,何苦想不开?退一步海阔天空。”
丹誉幽怨地看着他,道:“我的幸福是什么,你竟不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阿誉从来只知道,前进一步才有可能海阔天空。”
丹誉过去,给无衣松开绑,道:“甭打我的歪主意,解药不在我身上,若我死了,他便会生不如死,直至刻骨噬心,毒发身亡……记得,一年之内解药有效,此期一过,神仙也无能为力,你若忍心看着他受苦,我不拦着,若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自会救他。”
丹誉撂下狠话转身就走,无衣赶紧过去,给同裳松绑,同裳深感内疚,他把无衣搂在怀里,情不自禁,泪水潸然而下:“秦姑娘,是我遇人不淑,以致连累于你,同裳深感不安,对不起。”
无衣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同裳哥哥,别这么说,只要你安好,我愿意离开你。丹姑娘质本纯良,她是个可怜人,从小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从未体会过母爱,她没有玩伴,亦没有朋友,只能与鸟兽为伍,在情窦初开之时,又被心上人怠慢,她爱而不得,因爱生怨,行事才会如此乖张极端,如若她有机会到大山之外生活,她一定会是另一番模样的。”
同裳松开臂膀,望着她,道:“是你太善良,若世人皆如你一般美好,哪里还会有罪恶?”
无衣被他看得有点羞怯,道:“同裳哥哥,我这就去找丹姑娘,跟她讨要解药。”
同裳见她要走,赶紧拉着她的胳膊,道:“我宁愿刻骨噬心、生不如死也不会去求她,痛就痛吧,你若不在,也许会更痛,答应我,不要离开,啊?”
无衣望着他那婴儿般殷殷期盼的眼神,心如刀绞,她道:“同裳哥哥,如若我们有缘,今生总会再见的。”
同裳摘下腰间的那只玉佩,递给无衣,道:“这是母妃留给我的,于我来说,它价值连城,这世上,除了你,没有哪个配得到它,你带在身上,权当是我时时刻刻伴你左右,护你平安。若今生不能与姑娘鸳鸯于飞,琴瑟和鸣,同裳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我发誓,绝不会与你再次擦肩而过。”
无衣感动,将那只玉佩接过,低头小心将它挂在腰间,而在她抬眼之际,却惊见同裳微笑着的面孔突然变得僵硬,他翕动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眼一翻,竟瘫倒在地。无衣知他‘刻骨噬心’毒发,慌忙过去将他扶起,搂他在怀,可无论她怎样呼唤,同裳始终闭着双眼,牙关紧咬,他浑身不停地颤抖。
无衣手忙脚乱好一通折腾,同裳依旧没有好转,他痛得额头直冒汗,无衣无计可施,只好将他扶起,让他背靠着一棵大树。无衣为他拭去汗水,轻柔道:“同裳哥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我去去就回,你别乱跑。”
无衣起身离去,同裳望着她的背影,担心她一去不复返,便挣扎着,伸出颤抖的手想拽住她,却怎么也够不着,他想喊她回头,却发不出声来,他一着急,那种刻骨噬心的痛又起,直痛得他眼前冒金星,一下子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