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的那次来访后,江城和顾蓝心的来往变得不那么密集了。这回在古典音乐厅巧遇,顾蓝心穿了一身旗袍,脸上化了妆容,与她以往清淡佳人的感觉相比,变得成熟魅惑了。
一时间江城有点不敢相认。
“陈子祁,你看那人是不是蓝心?”江城捅了捅男伴的胳膊肘。
陈子祁冷不防被打断了话茬,眼角的余光往吧台后面瞥去,稍停片刻,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江城的身上,“哦,好像是吧,迈克手下大数据分析那组的人,”他似乎并没有要把注意力停留在顾蓝心身上的意思,接上红酒的话题,“江城,看样子你酒量还可以啊。要不要威士忌?音乐厅这里的蜂蜜波本还不错,我给你叫一份。”
江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望向吧台:“蓝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音乐厅做兼职吗?”
旗袍女郎微微一笑,应该是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有条不紊地兑了一杯“老式的”鸡尾酒递给江城,“我在这里做志愿者有一阵子了,今天负责酒水的亨利临时来不了,我替他的。” 说着目光转向陈子祁,“怎么,你和会长来约会吗?”
江城的脸一烧,气急败坏:“谁和他约会,这是我无偿为协会服务的福利!”
陈子祁显然被两人的熟捻打乱了阵脚,但不过数秒便找回了他一向的沉着自定,用好听的“低音炮”给江城解围,“诶,江城,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顾蓝心这么熟悉?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把蓝心也吸收进来,一起给协会效力,”又转向吧台,“顾蓝心,怎么你在这里做义工,我一直不知道。我在这里办了季度票,以后可以多交流。”
江城本来尴尬的不行,现在见两个古典爱好者开始聊勃拉姆斯,反而轻松下来,开始专心致志的品尝她的“老式”鸡尾酒。
聊了一会儿,陈子祁自觉冷落了江城,有点讨好地问,“好喝吗,你要是喜欢,我家有一瓶刚开的波本,一会儿散场了我带你去。我家楼下有家特别好吃的烤鸡店,再顺便给你看看我的黑管。”
陈子祁的邀约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半点的扭捏,就好像是两人一起去喝永和豆浆,而不是夜半三更去一个单身男人家喝酒谈心。
江城觉得脸上又烧起来了,有些局促地飞瞟了吧台一眼,摇了摇头,“不了,我今天有点累了,以后再约吧。”
当晚江城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陈子祁的电话就来了:“江城,还在赖床吗?中午去‘老上海’吃饭吧。”
见江城有些迟疑,电话那边又道,“你快点起床,洗漱,晚了位子就没有了,他们不接受预约。” 似乎怕江城拒绝,又补充道,“你一定要来哦,你的好朋友顾蓝心也会一起。”
还没完全睡醒的江城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昨晚陈子祁和顾蓝心还完全不熟的样子,今天就相约一起吃饭了?而且还是在约她江城之前就先约好了顾蓝心了。江城有些恼。
当江城带着西米粒一起出现在“老上海”时,陈子祁略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热情地张罗起来。已经落座的有顾蓝心和另一个长发女生。顾蓝心今天穿着条白色无袖连衣裙,秀丽得让人挪不开眼。而挨着陈子祁坐的女生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滑顺的卷发透着精致的时髦。
陈子祁给她们介绍:“我的老乡蒋美雯,在爱城新能源研究所任职,” 又笑眯眯地看住江城,“这是我的好朋友江城,公司航空部骨干。”
蒋美雯伸过手来,操着他们省女生特有的软绵声线道,“江城,幸会,我听子祁说起过,你在新材料研究方面很厉害。以后要常联系哦。”
江城暗暗吃惊:只知道陈子祁是亚太协会的会长,舌灿莲花,善于交际,却没看出来原来他的女生缘如此之好。今天午餐这一桌子,除了陈子祁之外,全是女生,而且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把陈子祁衬托得有如万花丛中一点绿,格外突出。
再看陈子祁,与各位新老朋友们相谈甚欢,对几个女生,没有一个不照顾周到,不让人觉得春风拂面、舒坦融洽的。西米粒与江城对看一眼,两人心中都道了声:佩服!
在她们到之前,陈子祁早已经点了六七道这里有名的本帮菜,又特意问江城有没有什么爱吃的。江城随意翻了翻菜单,问,“这里的红烧划水怎么样?”
陈子祁:“这道菜不总有,但是味道还算正宗,”说着像服务员招了招手,“再给我们加一道红烧划水。”
没过多久,菜上了满满一桌。红烧划水上来的时候,陈子祁站起身来亲自给江城布菜,两人并不邻座,他这样兴师动众,惹得饭桌上好几道目光都向江城投射过来。尤其是坐在陈子祁身边的蒋美雯,江城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她变得不那么友好的能量。
席间大家聊到各自的学府,一直话不太多的顾蓝心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冲江城,“对了,江城,航空部的大帅哥马慈,和你是不是校友?”
江城没料到几个华人的聚餐上竟能聊到马慈。她最近有意在和马慈避嫌,因为米粒告诉她,公司的华人圈里有不少人在传她和马慈的绯闻。明明一清二白的关系,竟然有人有鼻子有眼地传说,她和马慈在花省理工就是炮友。
江城有些不满地望向顾蓝心,不是很想接她的话。
没想到陈子祁却饶有兴趣:“我认识马慈,他很能干人也很风趣,网球打得也不错。那时候航空部紧急招人,就是他推荐的你吧,江城?你和他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