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跟着妈妈回娘家,给姥姥拜年。同时回娘家的,还有舅舅的两个姑娘。
要吃饭,先磕头。我年龄最小,磕的头最多。别人磕头,回应是“磕啥来, 不磕拉”。我磕头的时候,回应是,“磕, 好好磕”,磕的不知好不好,总之身后笑声一片。
上炕吃饭,是农家待客的最高等次。
舅妈先是在炕上铺开一卷油布,不透明发黄。接着端上来七碟八碗。姥姥,舅舅,舅妈,父亲,哥哥,两位姐夫。。。都上炕围圈而坐。妇女盘着腿。男人只盘一条腿,另一条腿半就。我一般
都是双膝跪着, 就是这个姿势,从很多年以前开始,发展出磕头拜年。
大姐往往坐在炕沿,方便上馍加菜。二姐三姐不离锅头,替换着吃。
传统扣碗,白菜肉丝,麻炸肉丸,蒜泥牛肉,自制皮冻,凉拌莲藕,白糖番茄,盐味花生,一壶烫热的酒,砂锅火菜滚豆腐。。。
大人边吃边论大事,妇女多是家长里短。我不说话,独偏那一碗甜米,就是用糯米和红枣蒸出来的糯米饭。出锅的时候再加白沙糖,白里透红,枣香扑鼻,味同今日超市里的红枣粽子。这个菜每年都是我包圆,别的什么都不吃。
北方不产米,所以稀罕,农家人把它算做一个菜,送上了桌子,也出现在婚庆的酒席上。
姐出嫁后,初二这天就归姐姐了,妈妈改初三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