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ingle Tear》的悦读过程(2)

生活是可以缓缓的,即便看上去是在浪费时间,我情愿在慢慢里被时光雕刻,而不是急急地消耗生命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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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爱上淘旧书,我去咖啡馆也不要可颂,虽然本来就很节俭了。觉得这样淘的书更香。暴风雪也要去做工。书里有人生意义。)

今晚暴风雪。我继续读,白天工作五个半小时。我带小E去美术馆AGO。带她回家等506有轨电车,隔一条马路是多伦多大学的星巴克。我忘记了去抵制“美国”,尽一个加拿大公民爱国心。我请小E喝热巧克力,她爸爸因急事回上海。我得让三岁的她开开心心。

一九五七年政治运动“百花”又起,巫先生还“ kept my fing crossed .”他被打成右派后,先在学校图书馆被监管,这和在南开的查良铮一样了。“党校”图书馆,让他接触了大量西方书与杂志,读到苏联劳改营流出的文字。他不想成为“martyr”,没有查字典,我竟然记得是“殉道者”,开心,好像铁杆被磨出火星四溅了,要打出针眼得阅读到老。

巫先生的工资被剥夺前一个月,他订的进口书到了,美国转中国驻日内瓦大使馆到北京的“书籍之路”?(我感叹而加出来的四字)他被迫放弃其它,只留下一本原芝加哥大学教授选编的Dylan Thomas的诗集。我好奇这本诗集什么样,上网查到初版。查英文书方便过中文书。此外,Dylan Thomas的诗集,旧版都特别有价。如果有读者在慈善二手店或Yard Sale见到,记得拿下,网上卖,够你上咖啡馆喝一阵了。我曾经见到一本他的短篇小说,第二天再去,没有了。

巫先生提及的The Poetry of Dylan Thomas by Professor Elder Olson。大概就是这本了-



巫先生亲听过诗人的朗读,引用了三句。母语是英语的读者基本是知识分子,读到这些,估计也是敬仰先生的,“穿越星际”的敬仰。(电影《穿越星际》用了巫先生中译狄兰的诗句)

巫先生在被送进半步桥监狱前,带两岁儿子去动物园看大象,买一只大红苹果。第二天,他独游香山,“The world is a beautiful garden and life is worth suffering for.”

如果中年抑郁,读巫先生的书是良药。

第二天,儿子被送去姑姑家,避免留下“trauma ”。对孩子的爱,避免童年创伤,显现父母是受英文教育,西方教育,但整个大环境,巫家的三个孩子都没有避免。

一进监狱,巫先生端正自己的位置:自己不再是教授或知识分子。随身两本书,Hamlet 和《杜甫诗选》。英文版有意思的是,猜中文,练脑子。我想是哪本《杜甫诗选》呢?他写是刚出的。按着线索查,手机上查不到,豆瓣网站查,是冯至选编的,人民文学社1956年12月出。为什么确定,只有十八人评分,第一个留评的写了一句“巫宁坤被发送北大荒时带在身上的应该是这个版本。”黄绿色封面。如遇读书知己。

讲真,这本初版留下的恐怕不多,国内旧书炒价,不知多少价了。

在被宣布要送兴凯湖时,他脑海里是一句T.S.Eliot的句子,“I had not thought death had undone so many.”来自《The Waste Land》,第63句。《荒原》太难读,我抄过英文,抄过赵萝蕤的中译,听过好几遍英国名演员的朗读。赵译这句“我想不到'死亡'灭了这许多。”巫先生到底是芝加哥学派。要在英语世界里出书,英文精炼,用典娴熟,真是华人的骄傲。

我读过好几本犹太人幸存者回忆录,也读过几本文革受难者的回忆录。但是只有这本开读令我面对巫先生的“良夜”,如在课堂外旁听,他每章冒出的书名与诗句,精彩。我考不上英文系,却可以在书本里旁听“北大教授”的课了。

在半步桥监狱,他不能公开自己来自“Party School”,拿之前的身份,因为他海归是燕京大学,被并给北大。

(先草稿了,有空码几行)

觉晓 发表评论于
谢谢宗华。对于新技术,我绝对是“保皇派”。哈哈哈,当年美国的保皇派逃至加拿大。
外面雪好大。
宗华 发表评论于
分享读书心得,但码字费时 ,可以试试 chatGPT, 可以提速 你讲它写 你再修润
觉晓 发表评论于
我才醒悟,我家对面的专业二手店,旧书是干净,没有涂鸦划线。顾客得此,好比自己家藏旧书。故价格贵些。我淘的二手书,倒是爱有字迹划线,前任读者的思绪可见。
但我读书,还是爱划线,“蹂躏”。所以更爱淘价廉的二手。
觉晓 发表评论于
谢谢金米。你的留言有“含金量”。
我其实有很多读书心得想分享。码字还是费时间。上个月读到的一本传记,美国女人在中国的,也很有力量。
悲剧里有高贵,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注解。关于悲喜剧的评论,木心写过。
觉晓 发表评论于
谢谢真凡。巫先生归国后,翻译的第一部书是与莎士比亚戏剧在俄国舞台上有关的,第二部与加拿大有关,《白求恩传》,巴金约的。哈哈,这些都印在我脑海了。
金米 发表评论于
看了你的介绍,我刚刚在亚马逊上下单买了这本书,二手的。
我一般不看悲剧的书,喜欢看传记,这次例外。因为燕京,飞虎队,抗日战争,翻译,这些因素使我有了兴趣。
FrankTruce1 发表评论于
很开心看到觉晓的文字,还有对巫的介绍。哎,文革真是对很多人的摧残。什么理念,推到了极端,都是一个样子。巫宁坤翻译过《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是燕大的老师,我看是很好的素材,算是从苦难中发掘出一些结晶或者结石吧。飞虎队的陈纳德,是在路易斯安那长大的,一个和我有渊源的地方。
觉晓 发表评论于
谢谢沈香。我用自己脑海里的给你介绍:巫宁坤,扬州人,西南联大学生,1941年投笔从戎,担任飞虎队翻译,1943年飞美国,仍然是翻译,为空军培训。战后年入学曼切斯特学院,1951年哥伦比亚大学写博士论文(主攻T.S.Eliot的评论)期间,受聘燕京大学,海归。燕京被合并后去南开,被打成“反革命”,又平反,调任北京的“Party School”(国际关系学院,大概中文)1958年,被打成右派后,入北京半步桥监狱,后送兴凯湖。
记得去年有博主写北大荒的剧,知青。国产剧是不敢提最早垦荒的劳改犯里有一位“英文教授”,参加过抗日战争。
我两年前读的中文版。
歲月沈香 发表评论于
没有读觉晓的(1)不知道巫先生为啥进监狱,觉晓好有爱心,任何人把孩子讲给你都特放心和安心。问候觉晓,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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