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瞬间】特刊
《我们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庆
科大讯飞刘庆峰谈探寻技术之旅:终于等到最好的时代
郭冀川 江欢欢
熟悉科大讯飞董事长刘庆峰的人都知道,他是典型的知识型企业家,身上有浓浓的学术气质,简洁七分头,大的金属边方框眼镜,略显宽松休闲西装内搭白衬衣,言谈时总带着微笑。他拥有“通信与电子系统”博士学位。1990年,年仅17岁的刘庆峰放弃了清华大学汽车工程专业的保送名额,执意报考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小时候他立志成为科学家。他没有想到,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时,与一个人的会面最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万事开头难
对此,刘庆峰心怀感激,“王仁华教授成就了我,也成就了科大讯飞。
事实上,1999年成立的科大讯飞起源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机语音通信实验室”。“我们是搞语音云技术的,当时的想法就是研究一个像人一样能听会说的机器。让机器人听从你的吩咐,这是多么有价值的事情!”带着这样的憧憬, 27岁的刘庆峰和十几个同学一起,开启了自己的创业历程。
随着公司的建立,一方面技术问题需要攻克,另一方面企业的运营管理还要跟上,整整忙了一年多时间。在快乐的忙碌中,最令人担心的状况很快到来:刘庆峰痛苦地发现,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生产成果。
在这段时间里,刘庆峰是落寞孤寂的。甚至连公司是做什么的,很多人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开局不利,团队也变得迷茫。作为校办企业的科大讯飞具有普通企业不具备的众多优势。内有学院的强力支持,外有联想资本扶持,可以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既然资源没问题,大家开始怀疑:智能语音是正确的发展方向吗?
在房地产日渐红火的世纪之交,科大讯飞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继续研发语音技术,还是做挣钱的房地产?刘庆峰为难了,科大讯飞已是一家独立运作的公司,它亏不起。“在学校时我是班长,也是实验室的大师兄,是我把同学们召集到科大讯飞。
创业道路绝没有一般激情澎湃的年轻人想得那样容易。创业前的豪言壮语仿佛就在耳畔:‘三年做到亿元市场规模,上市更不在话下,大家都能成为百万富翁。’事实上科大讯飞成立后每个月都在花钱,却不知道从哪里挣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匹诺曹”—那个撒谎编故事的小孩。
科大讯飞是联想成立投资公司后,第一家投资的企业。然而,到2001年底,投资方拿着科大讯飞的财务报表,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时很多人说刘庆峰是大忽悠。企业没钱挣,投资人没钱挣,跟着他一起创业的伙伴们没钱挣,心理压力很大。
军心动摇的情况下不可能打胜仗。2001年科大讯飞召开管理班子会议,刘庆峰顶住压力把企业的未来交给了全体投票:是转型做来钱快的房地产,还是继续做语音。
这时是 2001 年,虽然西方对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的研究已经进行多年,但对当时中国的企业家来说,了解人工智能的人很少。与此相反,房地产等很多机遇都是新鲜而模式清晰的。如果这一次投票决定的是另一个方向,开篇的“科大讯飞”现象,可能将不会出现。
在那次会议上,科大讯飞人最终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还是要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业——智能语音。”刘庆峰说。
重新统一认识的科大讯飞再次聚焦,全力以赴,面向未来,迎接挑战。
万事开头难,这依旧是一个新的开始。为了企业生存,必须学会“妥协”。
从成立起,科大讯飞就一直伴随着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是认为科大讯飞是天之骄子聚集地,刘庆峰把当年最顶尖的学生招了过去,当时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招生分数线比清华北大都要高,可谓是人才济济;二是,科大讯飞是草台班子,刘庆峰带着一票人乱画梦想,根本不懂做产业,失败不可避免。
即便科大讯飞上市后,对于它的质疑声依然存在。而此间科大讯飞还得到了一个绰号——“小老树”,说它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盆景,即便长大了规模也不大。
对于这种质疑刘庆峰当时无法反驳,因为语音人工智能是一个全新的市场,许多市场空间还未打开,无数的产品仅处于实验室状态,科大讯飞只能等待时机,用事实证明自己。
刘庆峰一开始也带着理工科尖子生特有的骄傲,不爱搭理科研上不如自己的人。可是经历创业初期的迷茫,刘庆峰明白了做企业需要务实,他坚信语音产业具有上百亿的市场价值,但这个市场必须经过开拓才有钱赚!
营销渠道怎么建?产品到底卖给谁?投放的广告会不会打水漂?
知识分子出身的刘庆峰面对应接不暇的运营问题颇感无力。“我们18个人的学生创业团队,在当时根本没法做消费级产品。一方面,没有人会愿意买正版;另一方面,我们在市场上没有名气,产品也无法向企业端销售,更不敢把有限的资金花到广告上。
反复斟酌后,刘庆峰先把成熟的语音服务产品出售给知名科技公司,再由他们销售给银行、电信等需求客户,科大讯飞从中获得销售分成。明明是自己的产品却要贴上别人的品牌,这种憋屈过去心理上很难接受。
可是为了企业生存,他必须学习商业社会中的“妥协”。
由此带来的是科大讯飞的第一桶金。这件事也让刘庆峰明白,企业的生死存亡不完全在于技术的好坏,更重要的是产品能否占领市场,酒香也怕巷子深。“活下来比什么高尚的理想都要弥足珍贵,我们创业时期也是校办企业和大学生创业兴起的时候。当时清华大学出了一本书,其中列举了当时二十家富有潜力的大学生创业公司。而七八年后,这些公司里包括我们只存活下三家。”
如今的科大讯飞早已不再做别人的代工厂了,语音市场的快速拓展让科大讯飞走上了正轨。他们不仅开发语音产品,还涉足人脸识别、声纹识别等领域。正因为逐步生长的深度带来的自信与积淀,凭借手中自主研发的技术与产品,科大讯飞的底气也越发充足。2008年科大讯飞IPO 成功,登陆深圳中小板。
对于企业的成长,刘庆峰看得很明晰:“保持净利润 10%增长,这是我们上市十年做出来的成绩。与其它科技公司相比虽然并不耀眼,但却保持稳定提升。昔日说我们‘小老树’的人,已经不见了。”
从知识分子到企业家的转变
当年最困难的时候,刘庆峰提出“燃烧最亮的火把,要么率先燎原,要么率先熄灭。”如今这句话挂在位于合肥望江西路的办公大楼内。人工智能从实验室的理论框架逐步成型,最终走向应用领域历经了几十年时间。科大讯飞从默默无闻的小企业,到掌握中文语音技术市场70%份额,是通过十多年不断积累获得的。
刘庆峰自己也实现了从研究型知识分子到企业家的转变。“做研究的时候,时间可以自己控制,晚上3点睡第二天12点起也行。可是成为董事长,我就要对企业负责,连作息时间都要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我的责任不仅是把产品卖给市场,还要把企业推销给政府和社会。所以有很多不得已做的事情,甚至要与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我经常鼓励自己,你在做一个更伟大的事业,要宽容,做技术的时候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做企业我必须是一个懂得沟通艺术的领导。”
除了企业管理,市场开拓也考验着刘庆峰。科大讯飞是产学研结合型企业,高校科研所是它重点合作对象,但院校的诉求和企业并不相同。刘庆峰也曾经专注于与院校合作研究,而后续的市场开发却变得脆弱,这让科大讯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弯路。
在合作机制上,他也发现单纯把院校研究所当成研发者,付费购买科研成果,随后的升级改进与深度融合就没有着落了。没有合理的利益分配机制,不能分享科研成果,知识分子也是会翻脸的。
结合科技部新闻,“科技创新2030—重大项目”或将新增“人工智能2.0”,人工智能在中国的政治、经济、学术领域都成为重中之重。这是中国 AI 人最好的时代——2017年,中国人工智能迎来真正的新纪元,而其中人才是关键。
刘庆峰与金融界网站《创富记》栏目分享了一组数据:“从2008年上市以来,公司总监以上的30个核心成员没有一个离职。之后,公司基于重要骨干制定了期权计划,已经累计纳入600多人。上市至今人才总流失率每年不到1%,这在业界非常难得。”
他透露留住人才最重要“机制”:让越来越多的人享受到公司发展的成果。他说:“我们新一轮的期权计划力度前所未有,再次惠及人数接近1000人,这可能是业界推出期权计划人数最多的一次。科大讯飞如今有400多亿市值,我们将拿出市值5%的比例用做期权,奖励核心骨干。”
对于科大讯飞施行的大规模高度期权制度,刘庆峰用两个字形容自己:“粗糙”。他推崇《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这本书,里面有一段描述华为的85万技术人员,“要让他们变得内心粗糙后,才能在产业上有共同的奋斗目标,‘粗糙’这个词对于我们这样科技创新型公司用得恰到好处,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最终结果就是一拍即散。
终于等到最好的时代
现在的刘庆峰终于等到最好的时代。人工智能在2017年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中。AI作为一个新风口,创业者和资本蜂拥而至。
国内外的资本和巨头们都盯着“蛋糕”。国内以BAT为代表,尤其是百度在AI领域砸下重金,李彦宏在各种场合也表达了人工智能是百度的战略重点。国外则包括谷歌、微软和IBM。科大讯飞似乎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此前,借着互联网名人老罗的发布会口碑,讯飞语音占领了各类会议的大屏幕,讯飞输入法成为互联网人的标配,刘庆峰借势召开一场接一场活动,为科大讯飞造势宣传。
虽然人工智能的再次火热离不开科技的发展和人们认识的改变,但这第三次浪潮是否也会像前两次一样,潮起又潮落呢?
刘庆峰认为这一次将会有不一样的惊喜。“第三次浪潮是基于大数据、云计算技术的突破,让人工智能切实地将科技与产品结合到一起。我相信随着应用市场的打开,第三次人工智能浪潮不会快速褪去,而是一波又一波的呈现出创新生命力。”
我们能深刻地感受到人工智能+的时代已经到来,医疗、教育、交通、城市都将因此而改变。在不远的将来,很多领域机器的生产效率将代替人工,社会财富将很有可能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由少数顶尖人工智能公司集中创造。
他强调:“中国制造在转型升级中,如果抓住了人工智能产业机遇,我们将会在全球的价值链中有更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如果我们丢掉人工智能话语权,我们将继续给全世界打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用中国自主研发的人工智能,改变世界。” 凯文•凯利在《技术元素》一书中写到:“技术不仅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它可能是整个宇宙最强大的力量”。
而绝妙的一个回归是,技术是由心智所创造。如果说人工智能是一次革命,最艰难的“革命第二天”或许已经随着应用而让技术、制度、市场显露辽阔的前景。未来如此辽阔,科学与人性别样深邃,技术迎来划时代,而刘庆峰和科大讯飞阔步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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