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齐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残酷杀戮的政权更替（五十九）

  侯景昼夜不停攻打巴陵，不能攻克，军中粮食吃光了，疾病瘟疫流行兵士死伤大半。湘东王萧绎派胡僧祐领军去救援巴陵。胡僧祐抵达湘浦，侯景派任约率领五千精锐士卒据守在白塉等着他们。胡僧祐从另一条路由西而上，任约以为胡僧祐是怕自己，赶紧追赶上去，大叫道：“吴地小儿，何不早早投降，想往哪里逃！”胡僧祐也不搭腔，偷偷领兵到赤沙亭，与刚好抵达那里的信州刺史陆法和合兵一处，壬寅日（三十日），任约追到赤亭，甲辰日（初二），胡僧祐，陆法和联合攻击他，任约军大败，被杀死和溺死的士卒不计其数，任约自己也被活捉送往江陵。侯景听到任约战败，于次日放火烧毁营寨，趁夜逃走。他的部下丁和用大石头击杀了之前擒获的鲍泉和虞豫，把他们沉溺到黄鹤矶里。任约被送到江陵后，萧绎宽赦了他。徐文盛因贪渎之罪被人告发，湘东王萧绎把他下狱，后死在监狱里。

   萧绎任命王僧辩做征东将军，尚书令，胡僧祐等人也都加封，派他们领兵东下。陆法和回师后对萧绎说：“侯景自然会平定的，但是蜀贼将至，请守住险要以等待他们。”于是，领兵守在峡口。王僧辩抵达汉口，先后攻下鲁山和罗列于郢州周围的城池，杀掉上千人。侯景部下宋子仙退走据守在金城，王僧辩四面修建土山，攻击他。

   豫州刺史史荀郎从巢湖出濡须阻挡侯景，攻破了侯景的后军，侯景逃回，船队前后脱离迷失。太子的船驶入枞阳浦，太子的心腹臣子都劝太子趁此机会到北方去，太子说：“自从国家丧败以来，我本就决心不苟且偷生，现在主上又蒙受劫难，我怎忍心离去呢！如果我现在离去，就是背叛父亲的人，而不仅仅是躲避贼兵而已。”于是哭泣流泪，命令继续向前出发。

   甲子日（二十二日）侯景部将宋子仙等被王僧辩包围逼迫，宋子仙请求把郢城献出，只允许自己回到侯景那里去，王僧辩假意允许，命令属下给宋子仙百艘船以安定其心。宋子仙信以为真，以为王僧辩真放自己一马，不料放下船只将要出发时，王僧辩命令杜龛率领精锐勇士一千人攀墙而上，鼓噪急进，水军主帅宋遥率领楼船铺天盖地杀来，宋子仙大惊，且战且退，到了白杨浦，被大破，周铁虎活捉了宋子仙和丁和，送到江陵，把他们都杀掉了。

   北齐皇帝高洋之前因司马子如伸手要官撤销了他的职务，庚午日（二十八日），因为司马子如是高欢的故友，又让他当太尉了。

   江安侯圆正为西阳太守，为人宽厚仁慈，归附他的人很多，拥有一万名部众。湘东王萧绎图谋吞并他，假意签署他为平南将军，将他骗来之后，却把他囚禁了，瓜分了他的军队，又叫人告发他的罪状，荆州，益州的仇隙由此引发了。

   侯景回到健康。他的部下于庆从鄱阳回到豫章，之前受侯景委派镇守豫章的侯瑱关闭城门拒绝于庆进入，于庆于是只好奔向江州，据守郭默城。萧绎委任侯瑱为兖州刺史，侯景把侯瑱留为人质的子弟统统杀掉了。

   辛丑日（三十日），王僧辩趁胜攻下湓城，陈霸先率领三万士卒要去与他会合，驻守在巴丘。王僧辩的军队缺粮，陈霸先有粮食五十万石，分给他了三十万石。八月初一，王僧辩的先锋袭击侯景部将于庆，于庆放弃郭默城逃走了。湘东王萧绎命令王僧辩暂停在寻阳，等候各路军队集合过来。

   侯景从巴陵失败回到健康时候，手下勇将大多战死，自己害怕不能够久存，想早点登上皇帝大位。属下王伟劝他说：“自古以来，想要改朝换代，就必须废掉旧主，另立新主，这样既可以显示我们的威权，又可以断绝百姓的念想。”侯景采纳了他的建议。戊午日（十七日），侯景派彭隽率领军队进入重云殿，废皇帝为晋安王，幽禁在永福省，撤除掉里外侍卫，换上自己士兵看守。庚申日（十九日）下诏令迎接豫章王萧栋。萧栋当时被幽禁，粮食不够吃，依靠自己种蔬菜过日子。萧栋正和妃子张氏在田里挖菜，天子车架忽然来到，要迎接他去做皇帝，萧栋很惊讶，不知所措，流着眼泪哭泣着上车。

   侯景杀掉哀太子萧大器，寻阳王萧大心，西阳王萧大钧，建平王萧大球，义安王萧大昕及在健康的王侯共二十多人。太子被杀时神色端庄凝重，没有害怕的神情。太子生前不屈服于侯景，他对左右说：“如果侯贼行事顾及义理，那我就算态度倨傲谩骂他们，他们也不敢说话。而如果到了要杀我的时候，那我就是一日百次跪拜他们，也是没有用处的。”他死前又对左右亲近说：“我料想自己会死在侯贼之前，如果我的叔叔们能够灭掉侯贼，侯贼一定会先杀我，然后他才会死。如果不能灭掉侯贼，他也会杀掉我而取得富贵，我何必用必然会死的生命去担心那些没有用处的忧愁呢？”等到遇难时，太子神色镇定地说：“我早知道会这样的，感叹它来得太晚了！”上刑的士卒想用衣带绞死他，太子说：“用这个杀不死我！”命令他们拿来帐绳绞死了自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