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豪舅舅的101天》
第三章:
与女儿的最后一顿早餐
Day 3: The Last Breakfast with His Daughter
副标题:当亿万富豪的爱无法被存进区块链
Subtitle: When the Love of a Billionaire Can’t Be Stored on the Blockchain
那天早晨,他亲自下厨煎蛋。
不是因为厨师请假,也不是因为他突然想当人类——而是因为他女儿说:“爸,我想吃你十年前煎的那种荷包蛋。”
那是她最后一次回家,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没有冷空气的早餐。
她十八岁,满脸是瑞士阳光下晒出的微笑,带着点坚决又清澈的倔强。他五十六岁,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旧的白衬衫,没有系扣子,像是怕一用力,记忆就会从缝隙里掉出来。
他把蛋翻得很好,蛋黄微凝不破,一如他控制的那些数字资产:光滑、圆满、在规则里静静流淌。
“爸,”她盯着蛋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失败吗?”
他没答,默默放了两片面包进烤炉。
“因为你把失败的代价,都转移给别人了。”
他说不出是讽刺、赞美,还是控诉。
他坐下,拿起叉子:“你想说什么?”
女孩抬头:“我不想进你设计的大学,也不想去你朋友开的实验室,我想自己去非洲,拍纪录片。关于极端贫困地区的少女。”
他点头,没有反对。
她愣了:“你不反对?”
“我不反对,但你要答应我,回来前每天给我发一段视频,哪怕只有一句话。”
他盯着她的眼睛,“我需要看到你活着。”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爸,你从来不说‘我爱你’,你说的都是KPI。”
窗外是他新造的“仿自然光调节系统”,照在他们餐桌上,像阳光,又比阳光更顺从。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与马斯克在德州私人地下实验室吃的一顿晚饭。
那天,马斯克刚完成一个“火星胎儿”项目模拟,兴奋得像个初中生,拿着一份模拟胚胎报告到处讲。他们站在一张发光的智能玻璃餐桌前,一边啃着无麸质牛排,一边聊“意识上传的伦理障碍”。
马斯克忽然问他:“你跟你女儿关系好不?”
他想了半天,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只有责任和演化逻辑。”
马斯克笑得前仰后合,拿着红酒杯调侃他:“你可以是地球最聪明的生物,但你不是一个完整的父亲。”
那天早餐,他忽然想坦白。
“你出生那天,我刚和盖茨吃完午餐。我们谈的是他那个‘数字疫苗识别系统’,我当时正准备投一亿美元。”
“我迟到了两个小时,医生说你在保温箱里一直不哭,好像在等我。”
“我后来才明白——有些东西你一旦没做到,后面再多的钱也补不回来。”
他女儿低头,一句话不说,只是慢慢吃着那颗蛋。
蛋黄有点流出来了,滴在盘边,他正想拿纸擦,被她轻轻拦住。
“别动,就让它这样。”
他愣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这顿饭,比他在贝索斯游艇上吃的那顿天价松露海胆还真实。
那次,贝索斯亲自请他在地中海游艇甲板共进晚宴,四个管家轮流服侍。他们谈亚马逊的“长寿研究实验室”,谈如何让员工在算法监控下“愉快地活到90岁”。吃到甜点时,贝索斯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还有女儿,我两个儿子根本不理解我。”
他说:“我女儿也不理解我。”
贝索斯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别等他们理解,直接给他们一个他们永远会记住的时刻。”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的早餐,或许就是那个“永远记住的时刻”。
他把桌上的一把小银勺推给女儿:“你小时候最喜欢用这个。”
她看了他一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没掉下来。
“爸,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怕你以为你很懂我。”
“可你不懂。”
那天早餐结束后,她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拥抱,只是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以后我发视频给你,但你不要回,我怕你回复的内容像自动生成的。”
门关上,他一个人坐回餐桌前。
茶已经冷了,蛋也凉了。
他轻轻说:“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不会说‘我爱你’。”
下午,他收到了扎克伯格发来的一条加密短语短信:
“你收到女儿的‘视频信标’了吗?我家小女儿今天也对我说她不信‘元宇宙’,她要信真实的泥土。”
他苦笑。
科技的尽头,不是上帝。
而是一个孩子说:“我不想成为你造的那种人。”
傍晚,他走进冥想室,点了一盏无香的灯。闭上眼,脑子里回放的不是投资组合,也不是政策风向,而是那句她说的:
“你不说爱,你只说预算。”
他终于明白:
亿万富豪最孤独的一刻,不是在法庭败诉,也不是在高空俯瞰城市,而是当你意识到:
你最想留住的东西,是你用尽一切都无法购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