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莎这个城市,有很多其实是淡淡的,但又怎么都摸不掉的记忆。窗外的阳光很好,只是天已凉了,把手探出去,会感觉有那么一种冷。不应该说是冷,因为即来的深秋和寒冬,会好好的演绎这个冷字。九月底的小城里,每一处哪怕是楼房,或是房前的草坪,都透着若有若无的影子,这个影子便是记忆。
玲萍说,音乐要从似有似无时的地方飘出来,才是最为动听。听到好听的时,会让你把耳朵仔细地竖起来,伸长了脖子,很努力很用心的去听。她说这话时,我们同住一个公寓,我毕业时,她还在修课。每次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一边听很大声的音乐,一边看书;她看书时喜欢安静,所以在离房间最远的客厅里看。那会子放得很多的是"懂你"的CD带。那会儿刚从大陆回来,有很多刚带来的唱片,懂你是12送的满文军的牒,这盒带子没有皮儿和歌词,据说被河马拿走了,所以好几首歌的歌词是边听边记出来。
房子的隔音再好,在客厅看书的玲萍也能听见点什么,动听的吸引人听觉的望乡和懂你,便这么悄悄地,似有若无的飘进她的耳朵,干扰了她的专心。
我从回忆里走出来,起身去倒咖啡。双手抱住热杯子取暖,轻轻的甩了甩头,又开小差了。想起往事,这些有灵感想我让写下来的往事,把我的脑子弄乱了,就象玲萍,我的同学,被飘出来来的音乐干扰了一般,无法沉心静气。
梦想飞,心相随。。陈妃平的歌,轻柔地唱。
"Sarah,又煮咖啡?",我冲玲萍一笑,吵你看书了吧?"没有,没有,我也爱听。你放什么歌呢"。她说不怎么听得清,隐隐约约地听一些,反而怪好听的。我为她介绍说,是满文军的歌。"据说这满文军是个农民呢",“噢?”,嗓音不错。煮咖啡的空档,我们俩坐在饭厅里休息闲聊。“你怎么去修231啊?据说那教授特坏”,我惊叹她正在修231,231的教授每次都让2/3的人FAIL。“我想学门数学。。”。玲萍喜欢数学,我笑着警告她,小心那个破教授。231是我们电脑系最恶心的几门课之一,教授是新加坡的,臭名昭著,因为每次都有大半的人过不了这门课,最后这门课由必修降为选修。我们说着,笑着,咖啡的香气浓郁了整个房子,房间里的唱片转成了"Foever young“,Row Steward嘶哑的声音击破空间和所有的语言。
...
May good fortune be with you
May your guiding light be strong...
But whatever road you choose
I'm right behind you, win or lose
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
圣诞节来时,玲萍回了俄亥俄的家。她的EMAIL说,元旦很多卫星节目,我都录下来给你看,有很多歌舞节目。她说,有一台节目满文军出来了,唱了"懂你”,她说,一听到这歌,就想起Sarah来...
如今,只有我一人重回小城。玲萍听到那些歌,会想起我,和我们相处读书的日子来,而我,只能凭借仲秋微冷的风,渐落的树叶,和斑驳陆离的阳光,记起那一年年里播下的叫做时光的种子,去怀想耕种时的欢乐。幸亏,记忆是棵参天大树,既能让我乘凉,又叫我成就了富裕,不再贫穷。
2003初秋于温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