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祷告>> 第六章 心理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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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理辅导

晚上陆侃同牧师联系,请他劝说妻子一同去见心理医生。牧师过会转告说,希望他自己先去,妻子那边他再做做工作。

心理医生是位台湾来的女性,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微胖,很白净,眼睛很大很清澈,嘴唇稍有些厚,五官搭配得很匀称,显得十分文静。她先把随陆侃来的两个孩子领到另一房间,找些玩具让他们玩,房门略微开着可以听到动静,便静静地听陆侃述说事情经过。她不时点头附和,也提些诸如陆侃如何与同妻子相识,恋爱等问题,问陆侃和解的目标是什么。由于妻子不来,谈不上做心理辅导,基本是回应陆侃的述说,协助他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两个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后,心理医生要求陆侃再来几次,哪怕妻子不来也要自己来。这么久了忧郁压在心里会伤害身体,讲出来就好很多。并交代从下次起按每小时一百一十元开始收费,超过二三十分钟也没有什么,事实上就是每次一百一十元。陆侃后来又去了三次,觉得话说出去后内心的确轻松很多,心理医生得出结论说陆侃的精神状态很好,她会再同牧师联系帮他们夫妻和好。

陆侃这期间同阿晴通信讲了有同妻子和好的打算,一是为了孩子,二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把自己的精力都占有。阿晴劝告他一定要判断出妻子是不是还爱他,既然到了这个处境就一定要慎重。

下个星期就是春节了,陆侃周五把儿子们从妻子处接回家,觉得心里十分空虚。吃过饭陪儿子们玩一阵又给他们吃些水果,就让他们漱洗后睡了。他把带回来的脏衣服打开放到洗衣机里,发现妻子放了封信在小儿子衣服口袋里。

“陆侃,你好!

自从上次出庭后就一直觉得不好意思讲话,马上就春节了,祝你节日愉快。

看到你这段时间里这么费心地带孩子我十分感动。你工作忙,就不要分太多心了,孩子们在我这里你只管放心,我会带好他们的。说实话,这两个孩子不光长得象你,他们还真和你亲近,整天说想你。

另外,我也在想尽办法找工作,你帮我多打听一下,有机会我就把简历寄过去。

春节好!”

陆侃看过信后沉思了很久。到底是夫妻。他想,打也打过了,狠也狠过了,春节了,知道写封信来。除夕是周三,刚好轮到自己带孩子,这时候可不可以让妻子回家一次,大家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他给牧师打电话,请他劝妻子周三回家来过除夕,牧师二话没说就痛快地告诉陆侃:“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劝回来过年!”

陆侃周三上班时间不长,妻子就打过电话来,问他要不要晚上带些菜回去。陆侃告诉她下午会早回来,路上就把菜买了,叫她回家把面和好,包饺子,再给孩子们包些元宵。保尔听说陆侃要妻子回家过中国新年,连连摇头骂他软骨头,陆侃苦笑着对保尔说:“你将来自己有个孩子,就什么都理解了。”

陆侃回到家,见妻子已经带两个孩子在家等着了。两个孩子见到陆侃马上过来把他搂住, “爸爸,新年快乐!”两个儿子喊着,大儿子接过一包菜拿到厨房,小儿子把陆侃手里的花束接过去,朝在厨房的妻子喊:“妈妈,快找个花瓶,爸爸买花啦。”妻子看一眼小儿子手里的花又看看陆侃:“看你,还买束花。”

陆侃把餐桌上大儿子的书本收起来,开始同妻子一道包饺子元宵。妻子煮饺子的功夫,他把餐桌擦干净,铺上块红桌布,把花瓶放到中央,再把在东方店买的彩烛点上,在花瓶周围摆放一圈。小儿子见到彩烛马上兴高彩烈地跑过来,喊道:“哇,今天我生日了,生日快乐!”“噗,噗”地把彩烛一个个吹灭了再让陆侃点。妻子笑着似乎也受到感染,把彩烛又重新点起来,嘱咐儿子不要再吹灭了,从冰箱里拿出瓶红酒来对陆侃说:“给你买的,新年快乐!”

这顿年夜饭两个孩子吃得兴奋至极,他们已经一个多月不见父母在一起吃饭了,一家人又回到一张餐桌上无疑使他们高兴。大儿子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突然喊道:“爸爸亲妈妈一下!”他跳下椅子,一只手拉着陆侃,一只手拉着妈妈,把他们两人的手硬拉到一起,小儿子站在餐桌上使劲把陆侃和妻子的头推近了,陆侃尴尬地在妻子脸上快速吻了一下。

“你在许姐家还好吧,时间长了麻烦人家吧,要么自己租个房子算了。”陆侃试探着问。

“许姐一家很好呀,有谁愿意揽这个麻烦。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你那个律师根本不帮你,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妻子马上反驳道。

陆侃见谈不到正题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妻子话说出口,也觉得同今天的气氛不吻合,就找些无关轻重的话题聊聊,再回归正题要陆侃以后去教会。陆侃想想牧师无论如何也费了不少心,就含糊答应了。妻子走前商量要把孩子们带回去,陆侃就不必明天一大早再跑过去送了,陆侃想想就答应了。

妻子刚走牧师的电话就到了,略问一下情况就劝陆侃星期天去教会,陆侃想答应,又想起上次出庭时的情形,就含糊起来。牧师肯切地允诺今后会给他们从中调节,陆侃便应承下来。



星期天一早陆侃来到教会,时间还早,只有牧师夫妇在。这间华人教会是借用美国教会的一间教室,另外牧师又借用了一个办公室,还专门为孩子们借了一间幼儿教室,虽然都不很大,却也整洁明亮。牧师把陆侃介绍给师母,请师母带孩子去孩子们的教室,带陆侃去每个借用的房间看看,随后就回到做礼拜的教室,拉着陆侃的手开始低头祷告。大家陆续上来了,妻子同许姐一家也到了。许姐先生过来要同陆侃握手,陆侃微微一笑避开,把眼睛向众人一一扫视。牧师把陆侃介绍给大家,一一握手后众人围成一圈开始祷告。陆侃诧异地听着大家的祷告,觉得同现实生活距离蛮远的,没有接触到任何具体的生活问题。妻子的祷告也同样,他很惊讶妻子祷告时竟然如此谦卑,甚至比一些老基督徒还显得虔诚,同她自己在家里的腔调完全不同。他本来想会有人也为他们的婚姻祷告,当时那么多的人打电话过来,现在毕竟见到他人来了。祷告过后他想可能见他们夫妻都在,人们不便说什么?

大家坐下来开始唱圣诗,等候人们继续上来。陆侃拿过诗本照曲谱和众人一同唱起来,这时一对年纪六十开外的夫妇走进来坐到他身旁,唱下首诗的当空男的把手伸给陆侃:“看来你是陆侃吧?我姓何,这是我太太,姓赵。”陆侃很惊讶会有人一下子认出他来,便乘唱诗的时间打量起他们来。

何先生长得很高大,微胖。长方脸,稍有些秃顶,长长的扫帚眉下眼睛很大也很明亮,高高的鼻粱,厚厚阔阔的嘴唇,显得很有智慧。他看上去多少有些不修边际,鼻毛长长地长出来,倒像嘴唇上多长出两道胡须。赵阿姨则小巧玲珑,细长的眉目,白皙的瓜子脸,典型的南方人长相,看上去也显得年轻些。领会见人到得差不多,就开始带领大家低头祷告,然后把时间交给牧师。

牧师开始讲<<士师记>>,讲着就把话转到当地华人家庭上来了,提起已经为几十对夫妻做婚姻咨询了,有时候遇见一些人就是认准打官司争高低,在律师上的花费,足够供孩子上大学了,却不肯听劝。陆侃听后点点头,颇有感触。

“共产党的南下干部专搞漂亮女人!”牧师突然又喊出这样一句。陆侃愣了一下,看着牧师在台上认真的样子,心想牧师莫非年轻时在大陆有过心仪的姑娘,被南下的干部追去了?那些长年征战的士兵们也够苦了,进城后就三十左右岁的人了,和平了当然要成家。是不是同当地人闹出矛盾陆侃并不清楚,看着牧师的一脸认真相,陆侃同情地想,任何人一生都有遗憾。

牧师讲过道后,陆侃随何先生夫妇出来,大家细聊才知道他们夫妇是中医,从上海移民来这里已经十几年了。十来个大陆来的与陆侃年纪相仿的人也过来向何医生夫妇打招呼,何医生就把陆侃介绍给大家。几个人同陆侃握握手说:“欢迎你来,和大家熟了,心里有事就说出来。”陆侃解嘲地笑笑说:“呵呵,看来我早就成了这里的新闻人物了。”几个人很快就熟了,聊起来无拘无束,很是亲热。

那边妻子和许姐夫妇同两三个台湾人坐在一起,不时转过头来向陆侃这里望望,陆侃不放心孩子们,就到幼儿教室看孩子。牧师正从走廊里走过来,握住陆侃的手问他感觉如何,陆侃还记得刚才牧师喊出的“共产党的南下干部专搞漂亮女人!”这话,不知道如何讲才能安慰牧师,只是窘迫地对牧师笑笑, 告诉他觉得还好。牧师要他参加查经班学习,吃过午饭同他们夫妇谈谈,以后正式给他们做婚姻心理咨询。

饭后牧师把陆侃和妻子叫到他办公室去,问他们愿不愿意让他来做心理咨询,陆侃点点头同意了,妻子却显得有些勉强,要求在许姐家里作。陆侃摇摇头说不习惯去许姐家,牧师马上提出就在陆侃家,每个星期三晚上让妻子带孩子过来,陆侃就不必再下班跑过去接孩子了。妻子不好再分辩,答应试试看。

晚上牧师又给陆侃打电话过来,要过来单独同他谈谈。陆侃正想对牧师讲一下自己对心理咨询的期望,就痛快答应了。

牧师进门陆侃把茶斟上,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聊起来。陆侃简单讲一下希望妻子能够把脾气变好些,两人的银行存款放到一起,她妹妹已经同那个教授结婚了,自己又有工作,当然应该还以前借给她的钱,同时她们一家在移民上应该有节制。牧师笑笑说这些事情要慢慢来,妻子也同样有她的想法。便劝陆侃多去参加教会活动,亲近主。陆侃坦白地回答以后会去教会,但自己是搞自然科学的,要信主恐怕需要时间;一向对信仰看得很重,一定要真正相信才可以,否则欺骗自己,也欺骗他人。牧师告诉陆侃科学与宗教并不冲突,圣经里<<创世纪>>就同星球大爆炸理论很吻合,进化论是十分有限的。陆侃同意进化论的局限性,两人谈得基本投机,陆侃想起白天牧师讲道时的话,便问他是否在大陆长大?

“没有,我没有去过大陆。”牧师坦然回答。

那么可能是牧师对大陆有偏见了,陆侃想。便对牧师解释刚建国时,很多战士都南北征战几年几十年了,要成家也是人之常情,至于是否会衍生出一些矛盾来,他以前并不知道。

“共产党控制得紧吆,这种丑事哪能让人们传出去。”牧师分辩道。

陆侃解释自己居住的城市至少没有这类事情。牧师笑笑说:“好吧,不同你争了。你还好啦,有些大陆人一听到我讲大陆不好就气得不得了,他自己讲可以,我讲就不行,真是奇妙!”陆侃承认大陆还有许多问题,劝牧师首先要了解大陆,然后才能如实地评论。牧师又把话题引到地下教会上,问陆侃怎样看。陆侃回答说自己以前不信教没有认真考虑过类似问题,不过觉得大陆要逐步改变才可以,不然那么多人口一旦乱起来,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牧师见时间不早就告辞了,提醒陆侃周三要过来给他们夫妻作心理咨询。



陆侃周一上班,保尔马上来到他办公室,问他要不要买房子。保尔家附近新开发一片住宅区,人们三天前就开始搭帐篷住在那里排队签地皮,机不可失。陆侃苦笑笑说:“你看我现在还有那个心情吗?以后怎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呢。”保尔马上告诉他:“那有什么关系,先买下来,等房子建好了再卖也可以嘛,你至少能净赚百分之三十,多少公司还正往这搬哪。”陆侃感激地回答:“太谢谢你了,我要买也是自己住,你看我像买卖房产的吗?”保尔督促道:“能有几次这种机会?你好好想想,下班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侃下班后开车去住宅开发区游览一下,见果然很多帐篷搭在那里。早春的晚上还很冷,人们就在帐篷外点起篝火,三五个人围成一群聊天,也有人把车里的热风打开在车里坐着。放眼望去,这是一片荒野,干枯的荒草在冷风中抖动着,更给人春寒料峭的感觉。要建住宅的这一片土地已经翻挖过规划出来了,细木签一个个钉在那里分出大小不等的房屋院落面积,电源也都安装好了。这片住宅区旁边更有一个巨大的木板显示出高尔夫球场区,过了高尔夫球场的预建停车场和俱乐部,另一个巨大木板显示的是个不小的购物中心。凭直觉陆侃觉得这个位置十分理想,刚好处于公司的工业圆区和附近的大城市之间,位置十分适合年轻中产阶层。离哪一边都不远,夫妻如果一个人在工业圆区一个在城里工作,该是理想的选择。陆侃不由得有些动心,年轻夫妻很难都在一头工作,真象保尔讲的,这里的房子买下来绝不会出不了手。如果妻子将来只能在城里找到工作,就更是理想地点。陆侃有心问一下价位,就停下车朝帐篷那边走去。

就近篝火处的人群里一个中年人显得与众不同,高高的个子,清瘦的面庞,看上去十分精明。陆侃走过去伸出手自己介绍打过招呼,那人介绍叫瓦伦,是房地产商,拿了工商管理硕士后在大公司做了几年,近来这一带经济增长强劲就自己开始做房地产。瓦伦告诉陆侃这里地点好而且价位合理,一栋不错的三到四套卧室房子只有十七到二十万元的样子,把房子升级装修好一点的话会再花上三万元左右,等夏天建好出手就会净赚四,五万元,如果等到年底按现在的涨势净赚八到十万元不成问题。瓦伦踌躇满志地说:“四年前这样的房子只有九万元,现在翻了一番。现在流入的人口远超过前四年的总和,房子建得再快也是供不应求,机会来了,抓不抓得住在个人,这就是美国。”陆侃被瓦伦彻底说动心了。

回家后陆侃在想,同妻子的麻烦应该尽快解决,对各方面都好,尤其买房子的话,后顾之忧就没有了。他想起妻子以前提过许姐是做房地产的,如果处理好了,就让许姐做代理人,妻子住在她家的人情也算报答了。

星期三陆侃下班回家,路上买个西瓜和几磅葡萄,预备招待牧师。吃过晚饭牧师到了,两人人一同等妻子,陆侃就把水果洗净拿上来。牧师再次劝说陆侃信神,陆侃郑重回答今后会按时去教会,做个认真的慕道友。

说着话妻子带着儿子们回来了,陆侃赶紧把锅里热着的饭拿出来让她们吃,妻子回答已经在许姐家吃过了。陆侃把西瓜,葡萄分出去一些让大儿子带着弟弟去里面边吃边玩,自己同妻子一道接受牧师心理咨询。

牧师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左右望望陆侃和妻子,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觉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点小事闹成这个样子?”

“他这个人不近情理嘛,回去一个月就给家三千块钱,根本不商量。平时一分钱都不给我,孩子不需要钱吗?”妻子马上抢着答道。

“那是紧急情况下拿出给妹妹治病的,来得及同你商量吗。自从你把钱分出去,给家里花过一分钱吗?反过来给你们家人办移民花去多少怨枉钱。”陆侃分辩。

牧师把手摆摆,笑着劝说:“应该心平气和地沟通,不要到一起就大声吵,除了钱,你们生活当中就不缺少其它别的什么吗?”

“他落井下石啊,这个限制接触令没到期,马上又延续一个。到底要干什么?”

“那你拿出些诚意呀,知道限制接触令马上就到期,为什么还要打官司争孩子?律师费花去多少冤枉钱你在乎吗?“

“是你的律师不帮你打嘛,你怨谁呀。再找个律师接着打呀,你敢吗?”

“我有我的事业,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我还能专心干什么?”

“你那个博士值几个钱呀,拿回来我见过吗?你有雄心要办公司,我带孩子们喝西北风啊?我现在没有工作,你不管不问没给过一分钱呀!”妻子把脸转向牧师,一脸冤枉地说,“牧师你说说,有这种不通情理的人吗?”

“我没有给你钱,可是家里的花费都是我负担啊?你有工作的时候不是也没给家里花过一分钱吗?你只知道把你们家人办来,这个办法现实吗?”

妻子气极败坏地站起身,用食指指着陆侃鼻子大喊:“陆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想和好以后把钱全交出来,一切归我支配!”几步走出门外,“啪!”甩手把门关上了。陆侃一下愣在那里,转头看看牧师,牧师也呆坐在沙发上。半晌,牧师才摇摇头叹道:“厉害!两岸三地再也找不到传统妇女,尤以大陆女孩子为最!”他站起身向陆侃道别,说还要去另一家要做心理辅导。

送走了牧师,陆侃抱着小儿子,看着大的把作业做了,就带他们漱洗睡觉。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可以基本看出来,妻子并不是想离婚,而是觉得自己站了上手要逼他就范。一想起出庭时的情况,他心里就窝着一团火。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一个人一旦受洗,就可以把黑的洗成白的?他突然想起上个星期五晚上同牧师的对话,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寒战。牧师这么热衷政治,自己却无意说出同他立场完全相反的观点。牧师今晚本来可以做得更多,却只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如果今后牧师也靠不住的话,事情将会更加复杂。想到这里陆侃心情更加紊乱,就打开电脑,查看信箱里的邮件。见到阿晴询问事情的进展,便平淡地回复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发展,也预料不出下一步会朝哪个方向走。如果他争得孩子们的监护权的话,就会比现在主动得多。信发出去阿晴马上回了信,提醒他教会也是社会,该果断则应该果断。陆侃读了信心想,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陷在这一步了,如果小儿子再大两三岁,离婚也不会象现在这么难以决绝。

陆侃拿起电话给家里打,问妹妹的病情。拿出支票又开出五百元给妹妹治病。

星期天去教会,何医生主动过来问陆侃家里的情况,如果妹妹急需钱治病,他可以借给一些,劝陆侃不要太惦念。又告诉陆侃现在家里的事情要慎重处理,不要急躁,妻子既然受了洗,做事终究会有个极限。从何医生诚恳的语气里,陆侃感觉到这是个可信的人。旁边几位大陆来的也附和何医生劝,告诉陆侃何医生是个信得过的人。也劝陆侃多参加查经等活动。

周三晚上牧师又来调节,与上次相比无大变化。牧师走前告诉陆侃,他将会去外州两三个星期,劝陆侃耐心。

陆侃这一段时间里的心情是最复杂沉重的。自己这边的朋友们帮不上忙,妻子那边的人自己又说不上话。那块住宅区地皮传着要涨价,已经开出来的地块都被抢光了,却迟迟决定不下到底要不要签合同。这天去了城里的一家公司后,午后觉得累得不行,就回到家里想睡个午觉再回公司。刚躺在床上就听见门被打开了,是妻子回家来了。

妻子进门便拿起电话来拨打,陆侃乘机在里屋也悄悄拿起电话来。妻子在同她妹妹通电话。妻子显得急于找到工作,说着话就哭了起来。她妹妹则拼命把话题朝许姐家引,话里话外总是提到许姐先生,告诉妻子应该考虑嫁这样的人。

陆侃尽力屏住呼吸听着,她们还提到了大舅子的儿子。原来外甥没有考上大学,已经办成去英国读书了。更糟糕的是,大舅子居然居间在给妻子联系一个过去的男生。陆侃心里暗骂道这一家人尔虞我诈,没有一个好东西!他气得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让妻子发现了。

妻子大喘着气快步跑进来,大声嚷叫“陆侃,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偷听我的电话?”

陆侃“啪!”把电话摔在地上,气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厉声骂到:“畜牲!你们一家纯粹都是畜牲,天理难容啊!”

妻子突然跌坐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陆侃,我也不想离婚呀,可是像外甥这样的,考不上大学不是还要去广东打工嘛,你妹妹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啊!”

陆侃依然气极败坏地吼叫:“可是你妹妹呢?她不知道许姐先生是有妇之夫?”

“算了,我把她借去的钱要回来,我们买房子,添些该添的东西。这么多年,熬得也够苦了。”妻子果断地说。她问陆侃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陆侃说从城里回来觉得累,想休息一下再去公司。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妻子带上门出去了。

陆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这家人做事也太绝了,他想。突然想起上个月的电话费很高,就把帐单拿出来逐一核对,发现妻子已经回来往家里打许多次电话了,也就是说外甥去英国读书的事情已经瞒着他筹备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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