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结千千
一
周一上班陆侃打电话问戴森,可不可以搬回家里去。戴森不容分辩地告诉他:“当然要回去。如果不行你还有一线希望要到房子,如果总是住在外面,房子你是不会要到的,何况至今你并不打算离婚。”陆侃放下电话冷笑道:“难道我还要在乎什么房子么?”
周五下班陆侃照例去接孩子,见肖姐同妻子都在家里。肖姐恳切地要求陆侃马上搬回来,妻子热情地也请陆侃搬回来住。陆侃搪塞道:“先让孩子们去见见何医生夫妇吧,麻烦人家这么久,连孩子们都对老人产生了感情。”
回到何家,赵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看到梅菜扣肉等各式菜肴,陆侃知道何医生夫妇是要给他饯行了。想起几个月来何医生夫妇对他的好处,顿时眼角就湿润了,连声说:“赵阿姨何必这么客气,你们已经对我够好了。”
祷告后吃过饭,赵阿姨又把给孩子们买的书和玩具拿出来,两个孩子见到欢呼着和赵阿姨去玩了,何医生再次又同陆侃谈心。 “已经一个星期了,你应该想通了。搬回去吧。”
“可是我的确心已经冷了,好像看透了一切。”
“这个结果也是你这一年来努力的结果呀。当然如果能像你当初期望的,妻子的脾气改好,俩人再把银行帐号放到一起,会是更好的结果,但是目前来看,不会轻易达到。”
“我心里有种被人像猴子一样耍了的感觉,这是我最受不了的。”
“但是只要你认真亲近主,这个感觉就会逐渐消失。一家人总要同心才行,从做自己应该做的开始吧。”何医生话题一转又问, “阿晴有消息吗?”
“没有,自从我上个星期天告诉她受了洗又为同工会做事就没有消息了。唉,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待会儿发信问侯一下吧,够让她伤心了。”
陆侃安顿孩子们睡下后马上就再给阿晴发信,然后静静地守在电脑前,望眼欲穿地盼阿晴的回信。终于,阿晴的回信出现了。
“陆侃,你好。
谢谢你现在还惦记我,我也理解你心里的难处。你放心好了,我会很坚强的。
我赞赏你为当地华人做事的愿望,也希望你能够帮助需要的人们。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教会同一般的社区服务机构不一样,有很强的宗教意识。今后说话做事自己多留心,不要让人挑出什么,否则会很难。我们这里也有几百位基督徒,但是上次一位大陆来的访问学者出了车祸,捐款的基督徒不到十人,反倒是学生和在这里工作的普通华人捐献最多。没有这个事件,我也一直以为基督教就是教人做善事的。如果你的环境也是这样,不论你有多少借口,你不退出教会我绝不会再理你。
好了,你多保重吧。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希望你能够如愿。不要太为**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的保险医疗记录等的意外事故联系人都是填的姐姐和你,所以真有意外的话,你会很快就知道的。放心吧。
祝好!
阿晴”
陆侃看到这封信不由从内心赞叹阿晴,真是一个懂人心思的好姑娘,自己做得太对不起她了!。
周六上午陆侃带孩子们去了动物园,下午回来又接到肖姐电话催他搬家,这才收拾东西带孩子们搬了回去。星期天主日崇拜后,肖姐便把他和妻子叫到牧师的办公室里开始了第一次心理辅导。
二
肖姐似乎是蛮认真的,让陆侃夫妇坐下后,先把录音机拿出来,调理停当后按下录音键,带他们夫妇祷告,这才开始同他们交谈。
“陆侃,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要太太送给你的枚瑰?”
“没有必要嘛,拿回去放到哪里?”陆侃回答。
“什么叫没有必要呀?你接受了神,我好心买玫瑰祝贺你!”妻子又大喊起来。
肖姐摆摆手让妻子止住喊叫,接过话碴说道:“夫妻要有爱才行啊。你们分开了这么久,太太好心示爱很难得的呀。”
“给罗大哥家也很合适呀,人家好心送了‘耶和华是爱’的条幅。”陆侃辩解说。
“呵呵,陆侃你真会辩解。那么请何医生夫妇吃饭为什么妻子不可以同去呢?”肖姐又接着问。
“哎,肖姐。你这样个问法倒更像同我算帐,这个婚姻辅导是不是一边倒呀?”陆侃有些不耐烦。
“你这是什么话?肖姐好心为我们做心理咨询,你怎么不知道感谢呢?”妻子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喊叫。
肖姐又摆摆手让妻子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夫妻的爱也是双方面的,你动辄就对自己先生喊怎么能行呢?有话要慢慢说嘛,何况我们都是基督徒。主内弟兄姐妹的家里丈夫才是头啊,陆侃,你一定要学会做一家的头。”
“比如夫妻每个星期也可以坐下来开一次会呀,讨论家里各方面的安排。”肖姐又接着说,“你们争吵起来的时候也要学会控制脾气,吵到一定时候就不要再往下吵了,也不要跑出去。生气开车出事怎么办?学会在这种时刻祷告,一定要两个人达成默契,吵得不可开交有一个人摆摆手,马上停下来各找一个房间去祷告,听了神的话之后再谈问题。”
“行,这个办法会有效。”陆侃赞同地点点头。
妻子在一旁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陆侃,你说这个办法有效,到时候你能做到吗?”
肖姐会意地点头笑笑, 告诉他们一定要读给他们的婚姻辅导书籍,读一段以后两人再在一起讨论。又从录音机里把磁带拿出来嘱咐他们回去后一定要多放给自己听几遍。下次陆侃可以买些磁带带来备用,因为她手上的磁带都是旧的,已经给人们用过多次了。
肖姐基本上把她的要求讲清楚后,就结束了今天的辅导。她让陆侃先出去,还要同妻子再谈谈。陆侃迈步走出牧师办公室,肖姐跟过来把门关上。
陆侃出来见到何医生在带两个儿子在外面玩,就凑过去同他聊起来。其它几个教徒已经在开始准备午饭了,陆侃嘱咐两个儿子听何医生的话,就过去帮忙搭桌子端菜。等大家都吃差不多了妻子和肖姐才从里面出来。妻子告诉他吃过饭先带孩子们回去,她还要同许姐肖姐几人去医院为一位生病的慕道友祷告,要陆侃回去的路上自己买些磁带备用,回家后检查一下大儿子的作业,把衣服都洗干净。陆侃点点头便向肖姐的桌子走过去,肖姐很热情地让他坐下,然后问他觉得今天的辅导是否有收获。
陆侃感触地告诉肖姐,她教的这个控制争吵的办法很有用,接下来就想对肖姐解释一下夫妻两人从前的分歧。肖姐听出陆侃的意图马上摇摇头把手摆摆笑道:“过去的故事我不听,一定要两个人同时按期做心理咨询。” 一下子陆侃本来想说的夫妻今后应该把银行帐户放到一起的打算,也没有办法开口讲了。
三
陆侃带两个孩子回到家里,边看著大儿子做作业,边带小儿子玩看图识字卡片。大儿子做完作业也凑过来,陆侃就带两个孩子到后院踢球。眼见天渐渐地晚了,妻子还没有回来,就让大儿子带弟弟在外面玩,自己进屋准备晚饭。
陆侃带两个儿子吃过饭,看一会儿电视就已经八点多钟了,见妻子还不回来,便问大儿子:“妈妈平时星期天也回来这么晚吗?”
“对。”大儿子回答,“带我们一块出去,弟弟每次回来在车里就睡觉了。”
陆侃又问:“你们在哪里吃饭呢?”
“许阿姨家,还有肖阿姨家。”
陆侃心里一沉,暗想这一年来的分居令妻子变化不小,今后产生共同语言的希望会更小。
让两个儿子睡下后,已经快十点钟了,陆侃打开电脑看信箱,不见有阿晴的信,便斟酌着给阿晴写信问侯一下。正在这个时候,妻子打开门进来了。妻子抬头见陆侃在楼上书房里用计算机,马上厉声叫道:“一回家就上网,衣服洗了吗?”
“在洗衣机里泡着,睡前我洗就好了。你吃过饭了?”陆侃回答。
妻子走到楼上看也不看一眼就把计算机关了,从后面搂住陆侃的肩膀,把头贴到陆侃头上轻声说:“陆侃,这一年可想死我了。看来你还没变。”
陆侃伸手把妻子的手拿下去说:“不早了,你洗漱一下睡吧。我去楼下洗衣服。”
“衣服明天洗来得及,我们一起睡吧。”妻子又挪到陆侃前面来,再次把他拥抱住把头放在他胸口。
陆侃呼出口长气,淡淡地说:“真别说,刚一回来我还有些不习惯了。你先去睡吧,我等下睡在客房里。”
妻子一下子把头抬起来,眼睛直瞪著陆侃叫道:“奇怪呀,分开一年了,你是变成木头人还是心里有别人了?”
陆侃摇摇头没有做声,径自漱洗过走进儿子们的房间。
妻子在后面跟着大喊:“陆侃,你不要拿架子!你不过来睡,我把门关上你一夜也不要过来!”“砰!”地把门关上了。
大儿子抽动一下马上从床上坐起来,趴到陆侃身上战战兢兢地问:“爸爸,你是不是又和妈妈吵嘴了?”
陆侃把被子盖在大儿子身上轻声说:“不怕,爸爸陪你睡。来吧,还像小时候那样,睡在爸爸胸脯上。”
大儿子睡着后,陆侃轻轻地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躺在他身边心想,看来今后的日子也还是像从前一样,真的还不如不听何医生劝,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儿子翻身把手搭在他胸口,陆侃握住儿子的手轻轻地摩挲著,又想起妹妹,想起阿晴。这么多牵挂都压在心里,今后的生活又该怎样处理呢?
搬回来的这头一个星期陆侃没有加班,每天早晨早到公司,集中精力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下班半小时之后就从公司出来赶着接孩子回家。妻子每晚都是在电话上,一会儿许姐,一会儿肖姐,一会儿又是其它姐妹。有时饭会做好,有时还要陆侃自己做。陆侃如果抱怨妻子在电话上费太多时间,她便争辩道:“你不在家的这一年我怎么过来的?你以为我容易呀,没有这些姐妹我早就垮了。感谢神,这个家还在。”
一晚陆侃带孩子回来见妻子仍然在电话上,屋子里孩子们几天换下来的衣服玩具都在地上散着,便闷声不响地把屋子收拾好,带孩子们去了麦当劳。回来后妻子马上又叫起来:“好呀,陆侃!你总盯著我的银行帐户,没钱你带孩子出去吃饭?我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凭什么凡事都要指望我?”
陆侃不做声带两个儿子在外面玩一阵就让他们睡了,自己漱洗后把门关上睡在客房里。
四
星期天肖姐给他们又做心理辅导,陆侃不由诉起苦来,肖姐俏皮地反问他:“那么你希望老婆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先说一遍?”陆侃压住性子反问肖姐:“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给我们做心里辅导呢?这种一边倒的做法有用吗?”
肖姐一听陆侃指责她一边倒,顿时低下头来轻声说:“哎呀!不要争论吧,我们来祷告。”
“亲爱的天父,请你保守陆侃这一家人,让他们有爱,用爱来彼此关爱,让他们的孩子在爱中长大。亲爱的主耶稣啊,请用你的爱你的大智慧来保守陆侃一家人吧......”肖姐祷告到动情处自己先流下泪水,陆侃也不好说什么了,静静地听肖姐祷告,接下来也不再争辩,需要解释的地方就慢慢解释一下,听着肖姐说话。妻子则似乎对肖姐的话更感兴趣,微笑着听,不时点头。陆侃听到肖姐说夫妻要合成一体一心,突然觉得是个机会讲出妻子总是把银行帐户分开的做法不好,但是一开口肖姐就又把话岔开了。一个多小时过去,肖姐把磁带从录音机里拿出来,嘱咐陆侃和妻子回去多听几次。
仍然是陆侃带着孩子们先回家,到晚上十点钟妻子才回来。陆侃已经在客房躺下了,听到妻子的漱洗声就下床把门从里面划上。妻子洗漱过试着推客房门,没有打开就走了。
周一上班保尔催陆侃一定要把升级后的程控逻辑电路调试一下,德国客户下个星期就要来看样品,可以的话给他们带回去一套先安装上试运行。陆侃吸取上次的教训,一板一眼地做起来,心想尽管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充足,还是搞把握最好。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陆侃发现电路的逻辑门还有改进余地,争取下班前尽量做出来,就打电话给妻子,让她下班后去接孩子。妻子抱怨对程序源码不熟,正理不出个头绪来,有点思路又被陆侃打短了。陆侃央求道:“我们的客户下个星期就来了,这个订单实在太重要了,你就接一次吧。”妻子不置可否,告诉陆侃如果下班回家见不到孩子去许姐家接。
陆侃到家后已经七点多了,厨房里妻子已经把菜切好放在盘子里,妻子自己坐在大儿子身旁看着儿子写作业,小儿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妻子见陆侃进来就抱怨道:“这么多天了也不问问老师都留过什么作业,儿子已经拉下很多作业了。”见妻子在那里大嚷大叫地抱怨着, 陆侃心想这下儿子惨了,再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写作业,就一声不响地进厨房炒菜。
陆侃突然听道妻子对儿子大声喊叫:“你再做这么慢我就打你了!”接下来就听到大儿子的哭声。陆侃跑过来的时候,大儿子的左眼已经被妻子一个耳光打充了血,妻子还在一巴掌一巴掌地落到大儿子后背上。陆侃赶快过去拦,结果自己脸上也挨了一巴掌,随后妻子接着在他后背上落下极重的一拳。陆侃不顾自己把大儿子从椅子上抱起来跑到外面去,嘱咐他待在外面,妻子怕被人看见不敢追出来打,自己进屋里拿起电话报警。
大儿子知道陆侃会打电话报警已经从外面进来了,去楼上拿来另一只话筒开始对警报中心讲不要警察来,小儿子也过去对着话筒哭喊不要警察来,接着便拼命朝地上摔玩具,又把纸笔拿出来用英文写上“此房出售”贴到门上,便同大儿子一道过来抢陆侃手里的话筒。
妻子在一旁看着得意地说:“陆侃,看你报警有本事啦。”便拿起儿子丢下的另一话筒对警报中心平静地解释因为孩子们拖下太多的作业,她在教训孩子,并没有动手打他们。
陆侃见妻子若无其事地样子心里顿时怕了,心想他们分开这一年多妻子实在是变化太大了。就是上次警察带走她的时候,她都承认自己没有打她,是她打人的。至于后来在法庭上同许姐先生一同翻供也是不顾警察报告的做法。但是这次却刚把大儿子打成这个样子就不承认了,而且还居然能做得这么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陆侃马上对警报中心讲,妻子确实把大儿子打得很重,请他们尽快派警察来做下记录,人可以不必带走。听陆侃声音坚决,警报中心的人便不在理会妻子,告诉陆侃警察已经出来了,五分钟之内必到他家里,然后问陆侃和妻子的名字,社会保险号等。妻子一听问她社会保险号又急了,大声在电话里喊:“你们为什么问我社会保险号?是想调查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吗?我这次真的没打孩子!”
警报中心回答:“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等下会如实记录。”
陆侃刚把电话放下,妻子就开始拿过教会的电话薄一个个地拨打,嘴上不停地叫道:“陆侃你不就是有本事叫警察嘛,我们也有警察,我把所有的人都叫来,看你能怎么样?”
从妻子说话的情形,陆侃判断出她是在给许姐打电话。
警察到了,陆侃过去开门,小儿子抱住陆侃的腿大嚷着不让警察进来,大儿子则找出剪刀要剪自己的手指。妻子坐在一旁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着陆侃父子三人在门前争抢。陆侃赶快把大儿子死死地抱住,把剪刀夺下来,打开窗子扔到外面,又伸出手把小儿子也抱起来,隔着窗子对警察喊:“你们先派一个人从窗子里进来把门打开,我顾不过来来了。”
警察在外面回答:“不行!除非有人生命受到威胁,我们不可以从窗子里进来。先让孩子们平静下来,我们在外面等。”
陆侃蹲下把两个儿子放到地上,仍然紧紧地搂住他们,慢声慢语地嘱咐:“你们两个听着,爸爸不会让警察把妈妈带走,就是让警察们看看,吓唬妈妈一下,要不以后她还会打你们。”两个儿子稍微平缓一些,陆侃乘机腾出一只手把门打开。
警察一进门两个儿子马上从陆侃怀里挣脱出来,大儿子要跑出去找剪刀,被一个警察抱住了。小儿子则学着电影<<塔曾>>里塔曾的样子,两个胳膊弯卷起来,脸扭曲着嘴里不停地“骇 !骇 !”吼叫着。一个警察协助陆侃稳住两个儿子,拿玩具逗他们玩着,答应他们“妈妈不会被带走的。”一个警察问陆侃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去厨房问妻子的事情经过。
几分钟后去问妻子的警察回来同询问陆侃的警察交换意见,小声说妻子说她并没有打孩子,是陆侃打的。陆侃马上插嘴说自己刚下班,正在厨房做饭,不可能打孩子。大儿子也跟着说是妈妈打的,但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做作业,全是自己的错。小儿子则仍然在另一个警察的怀里咆哮着。三个警察为难地对望一下,征询陆侃的意见。陆侃解释说自己也不想让警察把人带走,只是想警告一下妻子。
一个警察为难地告诉陆侃,如果陆侃同意,他们可以把大儿子脸上的伤拍照下来,然后把妻子带走。但是见到两个孩子反应这么强烈,带不带人就看陆侃的意见了。如果不把妻子带走,今天的报警记录上就只好记下妻子和陆侃各自的叙述,大儿子脸上的伤不会拍照,因为把伤照下来不带人,他们回去会受到批评。但是不拍照的话,将来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陆侃就没有任何证据。陆侃摇摇头无奈地道:“好啦。先警告她一下就行了。如果她再打孩子我绝不会再软弱。”
警察们同陆侃道别就离开了,问过妻子话的那位警察朝妻子蔑视地看看,嘴里“哼!”了一声。
妻子见警察走了马上就给许姐打电话,大声责备道:“不是说我们连警察都有,一同来拦警车吗?为什么没有人来?”
妻子讲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几句话之后放下电话,拿起手提包扬长而去。
五
陆侃连忙给何医生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看儿子眼睛。等何医生过来的时候,陆侃把大儿子的作业拿过来,问他以前漏过什么。大儿子说:“真的没有漏过作业,就只有那么多。”陆侃生气地说:“她这样朝后背上打你会打死你的,下次如果爸爸不在身边,事后一定要告诉爸爸。”便把电视打开,让孩子们看着电视稳定下来,又用毛巾抱上几块冰敷在大儿子眼睛上,这才进厨房把饭做了。
何医生夫妇很快就到了,边同陆侃一道带孩子们吃饭,边仔细把大儿子的眼睛检查一番。何医生看过大儿子的眼睛舒口气说:“应该没有问题,多给他敷会冰让浮肿消下去就好了。”
陆侃不解地问:“她们到底有多少人,居然还说要拦警车?”
何医生轻蔑地笑笑说:“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平时闹台独倒折腾得很厉害,牧师和罗大哥等也不支持他们。”
赵阿姨在一旁提醒道:“肖姐的先生不是退休马上就过来嘛,又多了一个要台独的。”
“那肖姐是什么态度?”陆侃急切地问。
“肖姐这个人很会说话,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赵阿姨答。
何医生马上打断赵阿姨的话说:“你这个人最近怎么尽说负面的话?”又转过头劝陆侃,“陆侃,你一出事就报警,人们对我们教会怎么看呢?你现在已经受洗了,也要多为教会着想。”
没容陆侃回话,赵阿姨马上抢白道:“她们这个样子也太放肆了。不报警怎么办?等她下次打到陆侃身上,只会手更狠!”
吃过饭何医生夫妇帮陆侃照看侃小儿子,陆侃带大儿子把剩下的作业做了,陆侃看看表,大儿子根本没用上十五分钟。
陆侃送走何医生夫妇,安排两个儿子漱洗后睡了,就拿起电话来,把今天的事情对阿晴讲了。
阿晴听后立即就哭了,抽泣着说:“陆侃,你也太苦了。现在怎么办呀?要离婚放不下孩子,不离婚又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里。”
陆侃急忙劝解道:“你不要担心。我也是没个人去说才给你打电话诉苦。我不是要在教会里搞老年人活动嘛,等这里的华人团结起来这种事情就少了。”
阿晴反问道:“你觉得要华人团结起来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陆侃顿时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回答:“那也总要有人做呀,你说我现在的情况,做这件事情不是比其它事情都合适吗?”
“那你可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呀!如果你现在先从这种婚姻里退出来,将来未必不能有机会把孩子们要过来。”阿晴嘱咐道。
陆侃劝说阿晴放心,只要自己尽力了,也许就有成功的可能,毕竟这边华人少,大家平时见面还是很亲切的。
阿晴的提醒让陆侃想起在东部的时候。妻子刚来老林太太见她无事可做,就把自己正在送的报纸分出来二十多户让妻子去送。雪地里大家挣扎着送报累得不行,两个人又都在一条线路上,久了为争新订户闹得不可开交。一天陆侃刚从实验室回来老林太太就把他叫住了,要把给妻子的报纸都要回来。陆侃一听就火了,没好气地大声嚷叫着要老林太太自己去同妻子讲。老林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陆侃不说一句话,过几天后找到个机会,主动请陆侃夫妇过去吃饭,把闹僵的关系再修补好。那次争执以后,陆侃从老林身上学到一点经验:大家都是移民,今后有争执的时候情愿自己暂时吃亏,也绝不能轻易伤人。
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了,仍然不见妻子回来,陆侃就打电话问肖姐妻子是不是在她家里。肖姐说没有,妻子一晚上也没有打过电话来,问陆侃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侃便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对肖姐叙述一番。肖姐听后吃惊地说:“怎么能打孩子这么狠?”便劝解陆侃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报警,容易把事态激化。陆侃想乘机对肖姐讲一下过去的争议,肖姐马上回答他:“早些休息吧,星期天我继续给你们一同辅导。”
近午夜妻子才回到家,见到陆侃一付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讲一句话径自漱洗过睡了。
次日上班保尔见陆侃无精打彩的,就问他是不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陆侃把昨晚妻子打孩子的经过叙述给保尔听,保尔生气地骂道:“什么东西,还有本事拦警车。倒是,选举捐款等事情都是台湾人拿台湾的钱干的,我们的共和党伙伴们却千方百计要算到中国大陆头上去,碰上这种情况你可能惹不起这伙人。你老婆本事不小,打完孩子能装出没事的样子,我平时批评了员工自己还会生好一阵气呢。你还是问一下律师,如果你住的县警察可以这样做的话,你自己以后再挨她打就更讲不清了。”
陆侃给戴森打过电话,戴森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可能是那个县的法律不一样,如果今后挨打没有证人的话,他再有理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