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7日 晴 周五 老朋友相见甚为痛快。拥抱,谈笑,高歌,手舞足蹈。在眼前的这群人中,有的朋友已经超过半年没见了。想起来,我们这帮朋友在过去的三年间,曾经过从甚密,也有过连续数月几乎天天见面的记忆。很多路程和体验都是和他们一起走过的,但是现在的大家却是各有所忙,常常是相见不能。 是因为缺了时间,还是缺了感情?应该都不是。时间对人人来说都一样,这段时间,你不和这般人一起,往往也会和那般人在一起。从感情来说,四年的友谊不会说散就散,有些心意彼此都已经到了神交的地步。 我想,一群人,或者某几个人在一起,会跟某些暗示和习惯联系在一起。会有一些标志性的事件,地点,人物暗中维系着人们的来往和依赖。当这些东西被打破,或者出现空缺的时候,人们会突然不知所措,无所依靠。和感情无关,和习惯有关。 我们这群人,也经历了这些。先是前年一个最最好的,深受大家疼爱的朋友因故暂时离开北京,在巨大的悲痛之下,我想我们就是从那时开始经常陷入各自的冥想,开始颇为伤感的面对熟悉的场景和聚会。每每到欢乐之处,经常会有个声音忘形的说:还记得去年某某在的时候,怎么怎么来着。接下来大家经常是一片静默。 因为爱和共同的牵挂,慢慢的我们似乎又找到了某种平衡,还是会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按时出现在熟悉的场合,有时候奔忙中从别的圈子赶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眼朋友,习惯是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然而2004年那个仓促而惆怅的夏天,我们熟悉的据点另有主人了。有时候,人真是很有趣的动物,和小猫小狗一样是循着味道行动的,即使这个地方还在,我们亲密的主人没有了,也就没有了所有的暗示和讯息。那个夏天据点搬家前的最后一晚,几乎所有的朋友赶都到了,记得我告别的很仓促,第二天就转战外地出差了。等到一个月以后回到北京,发现恍若隔世,这拨朋友就好似失去了蜂房的蜜蜂,在空中盘旋了很久,终于四散了。 有牵挂,有问候,也有电话和聚会的倡议,但是再没有强有力的组织和容身的感觉。曾几何时,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时间和积累,一群把履行习惯变成了责任的人,突然没有了可以依据的惯例,集体瘫痪了。就像小说中经常形容的那样,习惯如此微妙,和感情无关。 所以,这一群男女,虽然已经共同渡过了四个圣诞节,终于在第五个圣诞节,大家互相放了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