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个经过那么多岁月,却还是那么精致的盒子,说: “我以前也有这么一个盒子,然后把盒子藏起来,藏来藏去最后就再也找不着了.你比我细心多了,也亏你姐姐帮你保存着. 不过你确信今晚想打开它吗, 不过是一些和往事有关的东西而已,不如还是让它留在记忆里吧.” Vivien将盒子放到床上,笑着说: “其实我也想再看看,当年他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我奇怪的说: “东西不是你自己放的,怎么会是他放的?” 她叹了口起说: “我们两个在一起时候, 盒子是放在他那儿,是我有喜欢的就放在里面, 后来我走了,他把盒子送到我姐姐家,我姐就一直当宝贝一样给我收着. 上次出国前想好好看看,一是太忙,二是不太敢看,最后还是原封不动的带了出来,你在这儿正好, 我一个人看心里说不定更不好过.” 不想看她难过的样子,就笑着说: “怎么,你还怕他在盒子里涂上孔雀胆,鹤顶红之类的毒药不成?” Vivien果然笑了,说道: “你真会联想. 不跟你贫, 我要打开了.” 好奇的盯着Vivien的手, 她轻轻的,象是怕惊醒了往日的梦, 盒盖上的两个小天使的微笑是一成不变的纯美,只是开盒人的心情该是不同的吧. Vivien这样的女子,现在是成熟的美丽, 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彩,微笑凝眸之间可以让人忘记身在何处. 可是她客气之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怕是后来才养成的习惯.当年和于飞初见的顾心欣,还是清纯的少女,而当年那个英俊的助教, 对那象水晶一样的女孩又怎么会不好好呵护. 盒子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打开,我探过头去,想不到这盒子密封还相当不错,最上面放着的一堆照片和一扎信只是微微有些泛黄, 信和照片下的东西被挡住,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Vivien盯着照片发楞,我只好自己动手,把照片和信先取了出来递给她. Vivien看着第一张照片, 手又有些抖,我凑过去,照片上只有Vivien,背后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海蓝,白色的长裙裙角在风中飘,长长的黑发也在风中飘,对着镜头笑, 笑的没有一点保留,是青春无限的笑, 泉水一样闪亮的眼睛流着幸福的光彩,虽然是一张旧照片,却有呼之欲出的神韵. 我笑着问: “Vivien,你现在拿着这张照片去投国内的影视公司,准有人跟你签约.” Vivien淡淡一笑,说: “这是我去青岛玩照的照片,寄给他, 他最喜欢的一张,想不到他终于还是放下了,连这张照片也放回来了.” 我说: “Vivien,若是真放下了,就不会放回这个盒子,他是放不下,大概又不肯面对,只好封存记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Vivien好象没有听到我说话, 把自己的照片放下了,第二张照片上是两个人, Vivien还是对着镜头笑,还是那么美好的笑,而另一个人就是他了,他却没有看镜头,两只象丁悦说过象的琥珀一样的眼睛宠爱的看着Vivien,脸上的微笑是温柔而满足的笑,连眼睛都似乎带着温柔的笑,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俊美而飘逸, 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帅男的一切标准了,,隔了这么多年,照片上的他那浓浓的爱意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忍不住的叹气,当年我们的室内设计专业的老师不过有照片中人一半的潇洒,我们宿舍的已经有一半女生日日思君了,我是没到H大上学,否则酒吧中偷看的女孩中一定少不了我. 从Vivien手中拿过剩下的照片,都是合影,四季都有, 照片中的他居然没有一张是正对着镜头的,都是看着怀中的女孩在笑. 心中竟浮起一层淡淡的伤感. Vivien, 你放弃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深情?这样的男生,除了琼瑶小说中,似乎很难再找到了吧. 放下手中的照片,看着沉思中的Vivien,不忍心打断她的思绪,自己看向盒子, 盒子中只剩下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个竹子编的小兔子,一截断了的头花,…大概每样都带着回忆, 都有他们的特殊意义吧.. Vivien转过头来看我,看到从盒子中拿出了两盘磁带, 也楞住了. 我说: “Vivien,这两盘磁带可有日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放. 就是能放,也没有东西放了.都什么时代了,全换CD了.” Vivien说: “其实我知道是什么磁带,听不听倒无所谓.” 我兴趣来了,问她: “是什么?” 她接过磁带,放回盒里,说: “是张蔷的磁带.” 我重复道: “张蔷?” Vivien抬起头来,说: “忘了你比我小好几岁,居然有代沟了,我上大学时,张蔷很红,我们当时听她的歌都听迷了,也没有那么多钱,是他借来磁带录给我的,连歌词也是他一点一点抄下来给我.抄了整整一本.” 我想了想,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歌手,犹豫着问: “她都唱过什么好听的歌?” Vivien正将东西往回收,瞥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说: “你听过 ‘走过咖啡屋’ 吗?” 我说: “听过啊,不是那个叫什么的台湾女孩子唱的吗?” Vivien摇摇头说: “不是一个时候的事. 你啊, 还天天说JAMES是小孩,自己又比人家能大几岁.” 我不再提,看着她把东西收回去,又盖上了盖,问她: “信你不看了?” 她抱起盒子,放在地毯上, 自己靠着床头, 淡淡的说: “信都是我写的,我们两人用的信纸不同.所以不用看.” 我也躺下来,说: “好了,看了人,看了物, 可以听故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