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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小说]《堕落ING》第三十六章 皇 后
2005-02-07 04:11:47
第三十六章 皇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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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一旦安定下来,生活也变得踏实多了,不象从前老觉得跟个氢气球一样在半空中东南西北地乱飘,直到把里面的氢气漏光。自从有了这个“三口之家”,她实验室的工作进展得也算顺利。课已经差不多上完了,老板要求每个学生要发三篇第一作者论文才能毕业。她去年投的第一篇现在已经出来了,正在写第二篇,前景一片大好。唯一让她有点闹心的一件事,就是她学位委员会里那个最 nice的老头因为突发心脏病送医院抢救。人没死,却大彻大悟地决定马上退休,每天垂钓为乐,再不过问学校里的事。学位委员会里空出来的位置需要有人顶替,老板居然指定了最让她怵头的人—— Eric Yang。
就凭 Eric那个年纪和在美国呆的年头,大风大浪经历得自然比她多了太多。每次见到她时,他都表情从容、不露声色,好象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刚开始她还觉得他脸上那虚伪的微笑象块破抹布,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人家 Eric也没怎么招惹她,她反倒觉得这次自己说不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竟多少有些惭愧。毕竟当初 Eric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如果仅从表面上看,不过是酒后聊了聊他不尽人意的婚姻而已。
Eric的技术员 Debbie和她的关系倒还一直不错。 Debbie和大多数金发白人女孩完全不同,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是个很虔诚的摩门教徒。可能因为 Debbie的性格比较内向,从前不知道——至少现在没有很亲密的男朋友。 Eric的实验室一共只有四五个人,还都是沉默寡言的日本人和中国人,所以 Debbie一有空就喜欢上楼来找她聊天。 Debbie家在南方,爷爷奶奶住在 Kentucky,自己有个葡萄园。圣诞节 Debbie去了趟 Kentucky,回来时还给她捎了瓶自己家酿的葡萄酒。她很感动,可一看到那酒就想起电影《 A Walk in the Clouds》里那些人怎么光着脚丫子踩葡萄,打死也还是不敢喝,只好偷偷地扔掉了。
有一次和 Debbie聊到男朋友的问题, Debbie可怜巴巴地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和男人相处有问题,否则为什么身边就是没有男朋友。她好言安慰了一通,鼓励 Debbie要多给自己机会,也多给别人机会。一想到自己居然都给美国人当起恋爱老师来了,她心里也说不清是荣幸、感慨,还是难受。 Debbie听了这话忽然喜形于色地说,有一个病理系的小老板请她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可接着又一脸的无奈,说对那人没感觉。她问 Debbie为什么对那人没感觉,是不够帅不够高还是岁数太大。 Debbie说那人身高和长像都还凑合,年纪四十不到,和 Eric差不多。她想了想,出于好心地提醒 Debbie要先问清楚那人结婚没有,如果有老婆的话干脆就别开始。要是没有其实挺好,这个年纪的人有了一定的事业基础,而且如果追你,应该是抱着娶你的目的,不象只是玩玩而已。她自然绝口没提从前 Eric招惹她的事,她早打算好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这时候忽然听到办公室的门外有人说话,是 Ben在大声和什么人打招呼。她拉开门,看到 Ben正站在门口望向走廊的尽头,一脸福尔摩斯般的神秘表情。她探出头去,顺着 Ben的视线看到一个正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转身消失进了楼梯口。那个略微有些矮胖的背影——竟然是 Eric!
“ Did you just say anything bad about him?”, Ben扭过头来,挑起眉毛问她和 Debbie,“ He doesn’t look very happy…I think he must have heard something”。她努力回忆着刚才和 Debbie的每一句对话,越想心里越没底。她们提到了 Eric的名字,也提到了 Eric的年纪,还提到了有没有老婆 ……糟糕! Eric准以为她把那天的事全告诉了 Debbie!想到这儿,她已经吓出了一头冷汗。 Debbie自然不会明白这里面的微妙,皱着金色的眉毛迷惑不解地摇着头说,“ No! We didn’t say anything about him!”。
那次的事让她好长一段时间都过得提心吊胆。这世道!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她才是受害者,却反而象做了亏心事,吓得跟什么似的。 Eric这个罪魁祸首不但逍遥法外,还主宰着她能否毕业的命运,甚至有可能影响她未来找工作或者做博士后的前途——只要她还打算在这个领域混。等了一两个月,一切倒还风平浪静,上帝保佑,也许那天 Eric还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就被 Ben无意间撞破了。
周五谢雨豪打电话来说他家的菜园子大丰收,让她和程乐下了班后去摘菜。谢雨豪和弈鸣住的 house后面有片小菜地,从前住那里的一家中国人种了点青椒、黄瓜、西红柿什么的,人家搬走后谢雨豪便接管了菜地——要是靠他自己种,估计就只能吃草了。她打电话给程乐,程乐说今天系里有事可能去不了,她便自己开车直奔谢雨豪家。
弈鸣还没回来,谢雨豪正卷着裤腿在菜地里拾掇,看见她直接就迎了出来。她跟谢雨豪来到菜地,惊讶地发现地里居然长了久违的“顶花带刺”的黄瓜。“据说是你们天津黄瓜所的种子”,谢雨豪解释道。她跟在谢雨豪后面,小心翼翼地在窄窄的地畦上走着。靠着墙边有一种紫色叶子的植物她从来也没见过,更没吃过。谢雨豪说那叫紫甦,南方人烧鱼时爱放的。整片菜地里,谢雨豪最得意的还是他那几株辣椒,长长尖尖的绿油油的辣椒藏在叶子之间,又不生虫,看着就可爱。她自小在城市里长大,很少有机会这样下到菜地里,更没怎么吃过刚从地里摘下来的新鲜蔬菜,兴奋得一脸的傻笑。
谢雨豪帮她摘了好几根黄瓜放在塑料袋里,随手又揪下一根黄瓜在衬衫上蹭了蹭,然后从中间掰开,递给她半根。“吃吧!生吃很好吃的”,谢雨豪一边说一边举起另外半根自己“咔吱咔吱”地嚼了起来。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时没敢去接那黄瓜,“你不洗啊?这么就吃上啦?”,她象看英模报告会上的老山战士般无限崇拜地看着谢雨豪。“怕什么?我们又不用化肥 ……也没用天然肥料啊——你就放心吧”,谢雨豪没事儿人似的说,把她笑得人仰马翻的。
她正伸手去接谢雨豪递过来的半根黄瓜,忽然发现他的目光望向了她身后的篱笆,表情有些异样。动物常常能嗅出来到附近的天敌,和它们相比人类虽然迟钝了些,但有时也还能流露出一点这种本能。那一瞬间,她觉得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和慌乱,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国女人,正满面微笑地朝篱笆这边走来。那女人看上去年纪比她要大几岁,长得挺漂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幽雅的气息,加上人高腿长,走起路来就象风摆杨柳,很有韵味。
这女人好象在哪里见过,她想,脑海里顿时“嘭”地烧起了一团火,但是随即,那火就把全身烧得冰凉。难道是 ……她转过头来看了看谢雨豪,他也正把视线挪回到她的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谢雨豪的这种表情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测,没错,就是那个女人!婚纱照上那个幸福的女人! STOP sign前黄鲲搂着的那个幸福的女人!那个让她这个低贱卑微的婢女永远不敢直视的高贵的皇后!
悬殊的身份使她的头重得象块石头,根本无法昂起,她再没有勇气向那“皇后”看去,只希望“皇后”快些离开,回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去。那高高在上的女人啊,你已经拥有了整个国度,你已经拥有了他的全部,为什么就不能留给可怜的婢女一个阴暗的角落,让她把自己丑陋污秽的身体藏起?
可是,“皇后”显然根本听不到婢女心中绝望的呼救,竟然开口和谢雨豪打起招呼来。那正翩翩走来的婀娜身影,如同步下凡尘的九天玄女,让她自惭形秽;那略带家乡方言的声音,还有那婉转动听的温柔语调,仿佛摄人魂魄的梵天魔音,让她头晕目眩。脚下那两寸来高的田埂好象一下子变成了又高又窄的平衡木,而她,便是这世上最蹩脚的体操运动员,在那平衡木上左摇右晃地勉强站立,却已是头重脚轻、双腿瘫软、摇摇欲坠。可笑的婢女啊,难道见到皇后时,你命中注定只有伏地叩拜的份儿?!
她踉踉跄跄地在菜地里走着,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不停旋转,转得她险些扑倒在地上,一只手已经狼狈地按在了泥巴里。她爬起来拼了命地想要离开这里,可腿脚早已不听使唤。她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这片小小的菜地仿佛是个迷宫,让她永远也走不出来,一生一世身陷其中。
谢雨豪想是察觉到了她的失态,胳膊动了动,似乎想去扶她,却终究也没有伸出手去。他嘴里应付地和那个女人寒暄了两句,眼睛却在余光中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她象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斜斜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溜下了地畦踩在泥泞的菜地里,还被一株辣椒绊了一下,陷在那辣椒枝里挣扎了半天,差点摔倒。他万万没想到会遇上如此尴尬的场面,虽说黄鲲夫妇就住在前面几个 block的公寓楼,可平时他们要来之前都会事先打个电话。怎么今天偏偏这么巧,让最不该见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皇后”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反而和谢雨豪很热情地聊了起来,“黄鲲还没回家,我自己呆着没事儿,随便出来走走”,“皇后”的笑容和蔼可亲,有种母仪天下的风度。“哦,是吗?”,谢雨豪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怎么样赶快让“皇后”起驾回宫——旁边那个缺氧加贫血的婢女,可能已经快晕倒了。“还没吃饭呢?”,他稀里糊涂地说道。他、黄鲲、差不多所有知情人担心的都是她见到昔日情敌会一时冲动,与之摊牌夺夫甚至玉石俱焚,让一直蒙在鼓里的新娘子来个措手不及,得知新郎官的这段旧情事后大吃陈醋从此鸡犬不宁。没想到,这一幕紧躲慢躲,还是热热闹闹地演上了,结果却和他们事先料想的大相径庭——原来他们的担心全都用错了对象。
“没有,黄鲲说等他回来做——他做饭比我好”,“皇后”没注意到谢雨豪的窘态,反而奇怪地看了看他身边那个不会走路的女孩。那女孩不知生了什么病,一脚深一脚浅的,象在沼泽里走路一样困难。“皇后”又看了一眼谢雨豪,发现他并没有为她做介绍的意思,嘴巴微微动了动,但终于没有多问。谢雨豪平时很会说话,这时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扭转这个局面。好象他越是想岔开话题,却偏偏引得“皇后”每句话都提到“黄鲲”、“黄鲲”、“黄鲲”。
“那——我进屋做饭去了 ……你再随便看看——要不拿点黄瓜走?”,他只好开始委婉地逐客,不能再拖了,那边似乎随时都会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下次吧!我们家里还有菜——黄鲲昨天刚买的”,皇后毕竟是皇后,一口一个皇上,“那——我再去那边走走,再见”,皇后终于轻移鸾驾离开了。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赶紧跑上前几步,一把搀住那个婢女的胳膊。婢女浑身软绵绵的,双腿早已没有了一丝力气,只靠着骨骼在勉强支撑站立,不让身体倒下。他一扶住她,她立刻耗尽了仅存的那点骨气,一下子瘫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谢雨豪的力气很大,稳稳地架住了她轻飘飘的身子,扭过头看着她惨白的脸——那张平时总是荡漾着笑容的脸现在活象个陪葬用的纸人。她僵硬无神的眼珠费了好大力气才转到他这边,大大的眼睛朝他迷惘地忽闪了几下,那里面顿时变戏法似的冒出了两大颗璀灿透亮的水晶,泫泫欲滴。她失神地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辣椒 ……我,我把你的辣椒踩坏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边说边连忙挣脱他的胳膊,弯下腰去拾地上那棵折断的辣椒枝,一边还自嘲地笑了两声,却比哭还要难听。她弯腰时动作太猛,又险些跌倒在地上,幸好他这次就站在旁边,手疾眼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那截断掉的辣椒枝接回去,可那棵枝子已经从心里折断了,只剩下包在外面的一层皮,放回去自然连一秒钟也呆不住,马上就又掉下来。他一脸茫然地望着身边这个企图把断枝接回去的女人,她仿佛是把那根从心里折断了的辣椒枝当成了自己的爱情,还在倔强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就象中了魔一样。
“对不起,接不回去了,对不起 ……”,她小声地、惊惶地说,颤抖的声音揪得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就算了,别要了 ……”,他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她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一直重复着说“对不起”,似乎想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谢雨豪默默地扶她进屋坐下,给她打开一听 Coke。“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等她平静些后,他尴尬地说道,“你——以前见过她啊?”。她沉默了半晌,挤出一丝声音,“婚纱照上 ……还有,街上一次 ……但没看清楚”。“唉”,谢雨豪叹了口气,“对不起啊,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没事了呢!谁知道 ……”。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她轻声说,眼泪又缓缓流了下来,“我现在夜里还常常梦到他 ……我觉得对不起程乐,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梦什么,越是告诉自己别去想他就越 ……”。她也渴望那种失忆般简简单单的幸福,可是,也许早在黄鲲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注定要堕入隐瞒、惶恐、欺骗、愧疚混成的污水潭。那浊得看不见底的水潭似乎有一种黑洞般的强大吸力,任凭下面的她如何挣扎着想爬上去,任凭岸上的程乐如何费力想把她拉上来,始终还是半截身子陷在里面。
谢雨豪静静地听着,她本不想对他讲这些,可是憋了好久的心事,此刻就好象洪水找到了引流口,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程乐曾经是她无话不谈的知己,可自从俩人升级为恋人,这种坦白却反而降级为善意的隐瞒。甜蜜的心事很容易和别人分享,可那些酸苦的又去跟谁讲呢?远在国内的父母知道后会比你更痛苦更揪心,除了平添他们的担心,别无益处。而那些所谓的“朋友”也许当面会唏嘘安慰一番,事后没准儿将你的折磨当作美国电视中难得一见的中文频道,而且是倍受欢迎的痴男怨女都市言情剧,在茶余饭后娱人娱己。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她放心地倾诉,那可能就是谢雨豪了。
也许,爱情就象一瓶葡萄汁,如果忍不住打开喝了一口,那就不管是酸是甜是苦,把它一饮而尽,因为瓶里剩下的早晚会馊掉。倘若为了种种原因迟疑了,那就干脆自始至终封好了口,若干年后它会变成你最醇最香的美酒。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很感激谢雨豪当初的沉默。
“他太太——可能还不知道这事 ……”,谢雨豪有点犹豫地说,目光不大自然地转向墙角,似乎不忍心看她的反应,“我们——我们讲好不告诉她,反正婚都已经结了 ……可这样对你又有点——唉 ……”。“你们不告诉她是对的”,她轻声说,朝他安慰地笑了笑,那模样凄然欲绝,“让她知道又能怎么样?让这世上多个人恨他?也多个人恨我?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认识她,可他每天要面对她,要跟她生活一辈子啊 ……我现在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大概就是留给他一个平静的家庭了 ……”。
谢雨豪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愣愣地瞪着她,好象不认识她一样。她朝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其实我也没那么高尚 ……我也想过去找那个女人谈,去把他抢回来 ……可是,他结婚前我都抢不到,现在就能了?”。她顿了顿,努力把翻滚上来的眼泪压了回去,接着缓缓道,“再说,即使抢了回来又有什么用?那是他的选择,是他当初定下的规则 ……我破坏了他的选择,违背了他的规则,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也许他已经在恨我了,我当初把他逼成那样 ……”,说着说着,眼眶里忍不住又积攒起两大颗水晶。
“不会的,他不会恨你的!”,谢雨豪忍不住大声说,随即想起自己怎么也跟着提起她的伤心事了,心里暗骂了一句,连忙试着把话题引开。“我还以为你现在跟程乐挺好的呢!原来这里面 ……”,他倚着桌子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地交替移动着双腿。他安慰女生的经验并不多,弈鸣很少心情不好。“我本来以为程乐那么好,我可以用全部的感情好好去爱他、珍惜他,可是——我不知道 ……要是我真的爱程乐,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忘了黄鲲,为什么今天我看见他老婆会这样 ……”,她喃喃地说,“也许我应该和程乐分手,我这样对他就是一种背叛——就象对我从前的男朋友一样,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已经伤害了黎孝诚,不能明知故犯再去伤害程乐啊!”。
“那——程乐对你呢?”,谢雨豪问。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画面,从疯人院里的平安符开始,一直到夏威夷那让人无法清醒的热浪和美景。跟程乐间的这段感情,忽然变得象是在演戏,演给自己、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的一出戏。有时当一个人心里走过了太多曲曲折折的胡同,已经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便不太相信那看上去平坦笔直的康庄大道,总觉得危机四伏。
“程乐对我其实多半是同情和友情——只是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她的语气很坚定,这问题她考虑很久了,“他爱的其实是和他青梅竹马的一个北京女孩,那女孩要嫁人了,他就选择了我 ……也许,我们俩就是同病相怜吧”。她又想起了从前那段舒心的日子,那些温暖和欢笑。唉,戏弄人的爱神啊,你真是位杰出的化妆师,又或者,你只是碰巧选中了两个最傻的演员?
两人这样面对面地沉默了好久。“我想明白了”,她忽然说道,深吸了口气,向谢雨豪费力地笑了笑,心里有种快刀斩乱麻的痛楚和感动,脸上带着股壮士断腕般的豪气和勇气,“我和程乐也许本质上就象我和你之间一样 ……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俩都在欺骗自己——我应该和程乐分手了!”。
“哎?你怎么站外面?谢雨豪在家啊!”,门外响起了弈鸣清脆的声音。她和谢雨豪同时愕然望向门口,门打开了,弈鸣走了进来,门外那个人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呆呆望着屋里的她。哦,程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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