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平凡事(14)

生命是一种体验, 爱情是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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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担心自己不正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的“老朋友”都不怎么守时。她十四岁初潮,在她那个年代也挺正常,不算晚。妈妈告诉她,从此以后,你这个“老朋友”就会每月来拜访你。

等到第二个月月底,离初潮已经一个月了,但杨红的“老朋友”失了信,没来拜访她。再 过一个月,还是没有“老朋友”的踪影。大约过了半年左右,“老朋友”才露了个面,也只是匆匆点个卯就逃之夭夭了。杨红的妈妈开始着急,请镇上的医生看了,只说是没什么,女孩儿最初几年因为身体内部还未发育完善,常常会颠三倒四的。

杨红就这样颠三倒四地过了一两年,“老朋友”多半是避而不见,要见也是选在最不适宜的时候见:春游啊,扫墓啊,下雨下雪啊,体育课考试啊,反正是杨红最不方便的时候,“老朋友”就来了。后来动不动就半年没有音信,象把杨红忘了一样。

杨红的妈妈更着急了,怕杨红得了“干病”,就带杨红到H市去看病,先是吃中药,没用,又找西医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妈妈找到H市最好的医院,请最有名气的妇科医生看。医生看了杨红这些年的病历,问了数十个问题,最后说:“做人工周期吧”,就开了几十瓶针药,让杨红当时就打一针,把药带回去,在当地找个卫生所,一天一针,连着打半个月。

杨红回到学校,也不敢到校医务室去打针,怕传出去自己没脸见人。她只好请了一节课的假,到镇上的卫生院去打针。

镇卫生院那天值班的是一个姓李的护士,四十多岁,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漂亮到时不时就会有人说闲言碎语的女人。李护士的女儿读小学时曾是杨红妈妈的学生,所以李护士也认得杨红。 李护士看了杨红的处方单,又看了杨红带来的针药,惊讶地问:“姑娘,你为什么要打这个针?”

杨红心想,今天倒霉,遇到这个多事的人,就半天啃不出一声。

李护士说:“这是黄体酮,是用来保胎的,或是做人工周期的。你有什么病?要打这个针?谁给你开的药?”

杨红见她这样一说,赶快声明:“是做人工周期的,H市医院的医生开的。”

李护士就问为什么要做人工周期,杨红就把这些年来“老朋友”擅自迟到旷课的事大略讲了一下。

李护士把针药放回杨红的药盒里,说:“姑娘,这针我不能给你打。你妈妈是我女儿的老师,我才多这个事,这个针打了不好,是人为地造成月经,就我所知,打一个周期的针,你来一次月经,停针了,又恢复原样,反而影响内分泌。月经不规则没什么,只要自己没什么不舒服就没大事。我一辈子都不规则,我还不一样结婚生孩子?啥事没有。”

杨红听了这话,心想,李护士不仅没事,还生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就是因为“老朋友”颠三倒四的原因。这样一想,就觉得心情轻松,扔了那盒药,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去找了李护士,两人谈了很久,似乎也不那么担心了,又见药也扔了,就由杨红去了。

后来,杨红的“老朋友”还是那么懒惰,不过时间长了,似乎也形成了规律,有点象当时的大型刊物>>什么的,不是月刊,而是双月刊。有时竟象>,是季刊。杨红也没什么不适,“老朋友”来了,她也不象有些女同学那样,或腰酸背疼,或冷汗直冒,她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老朋友”不来,她倒落个清闲。

但这个事却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除了李护士,她从没听说过任何一个人是像她这样的,书上也从没说过这是正常的。她看到过的书都是说这叫月经不调,是一种妇科病。 进了大学后,起初她还有点担心,怕同寝室的人觉察到她的与众不同。但后来发现其实没人注意她,可能因为她离家近,周末常常可以回家去,同寝室的大概以为她在家的那些天已经被“老朋友”拜访过了。

以前这事不影响读书高考,又有李护士那个绝色先例,她也没特别为它着急,现在连正常的夫妻生活也过不好,就害怕起来:看来自己真的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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