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叫保罗
主啊!让我看到我周遭的人,赐我以你的眼光把他们看待, 让我把智慧和力量付诸于行,使人看到你海洋般宽深的爱!
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
——创世记 2:7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对每个人个体而言,都是极为宝贵的。名字使我们区别于其他人,而成为我们自己。 在“保罗”成为我的名字之前,我还有过其他一些名字。 我的第一个名字是小的时候在上海起的。那时姥姥照顾我,叫我刘勇。具体原因不详,我知道我的表哥们有几个名字里带“勇”。可能老人家想让我们成为“系列产品“,真的像一家人一样。回到北京上小学后,我的班主任向父母抱怨说,叫刘勇的孩子有五、六个之多,只能用大小胖瘦划分了。我父母听了就开始翻《新华字典》。我当时很不以为然,刚 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不容易。因为当时叫东、红、彤、阳的孩子也非常多,于是父母找到了一个“煜”字,也是太阳照耀的意思。这个名字至今还在我 的户口本里。
我开始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煜(YU)这个名字居然给英国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惑。因为在英语中没有YU这个发音,所以每次英国老师把我的名字都叫成YOU。 我在一个叫CELC的语言学校上课的时候,班里有一个韩国女孩叫MIMI(中文美美的意思),另外一个同学叫JI-HE。每天老师在早上点名都非常困惑,“YOU、HE AND ME……”老师说,“YOU,你必须有一个英文名字。”我说我叫Magic,因为美国NBA有一个“魔术师”Magic。那个人叫Magic是因为他总能把不可能进的球放到球筐里,而我这个Magic总是把不可能不进的球放到随便哪里只是不是球筐的地方。老师说,“不行,因为这是外号,你需要一个真正的名字。” 我在伦敦老彼得家住的时候,彼得向我推荐过一些英文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叫David(大卫)。我小时侯,我姐姐学画画,曾经逼我脱了短裤作模特,就是摆大 卫的模样,据说是“健与美”的象征。而且在世界上有许多的名牌衣服、香水、手表或者高尔夫球竿都用这个名字作品牌。所以当我“混”在英国相当长的时间里都用大卫这个名字。我沾沾自喜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用英文字母拼凑的名字,而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人的名字也会随着他的生命发生变化。
当我背着大包小包深夜在伦敦西斯罗机场着陆时,我刚过27岁生日,暂时还没有英文名字。而在2000年前,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年轻人也正行走的耶路撒冷通往圣殿去的石板大街上。风清月郎,他的衣着华贵,留着长长的鬓发,名字叫扫罗。
我是一个北京人,小时候在上海和姥姥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上学时回到父母所在的城市。那时我只会讲上海话,后来我只会讲北京话。公元2000年,我经历了无数手续,花了不少银子,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本护照和第一个签证,为了要学英国话。 扫罗是便雅悯支派的犹太人,生在亚细亚名城大数,这个大城里出生的人都是罗马公民。在那个罗马帝国极其兴旺的年代里,帝国的势力已经到达了已知世界的边缘,而罗马公民这样的身份所能拥有的特权,是任何一个现代史中的国家公民都不能比拟的。他去任何地方都不需要签证。
我在伦敦很辛苦地学习语言,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始、如何提高,但是我必须让自己打起精神去学习这门陌生的语言。那时,我的老师认为我很努力,但不幸的是我仍是班里最差的。 扫罗在上学的年纪被父母送到耶路撒冷,在公元一世纪最有名的犹太律法老师迦玛列那里学习。他在古老的耶路撒冷学习、成长,并掌握了数种语言:亚兰语、希腊 语……扫罗成为加玛列门下最出色的一个门徒,如此年轻就已经成为犹太地最高权利机构犹太公会的成员。这样的事在犹太公会里以前没有,以后也罕见。
我拿着学生证游历了伦敦各种风格的教堂建筑。基督信仰作为英国的国教,到处都弥漫着不同时代人们敬拜上帝所遗留的文化遗产。与恢弘的教堂建筑物相比,我对 福音教会里的敬拜活动也兴趣盎然。在中国,我们几代人都接受马列主义教育接受无神论是受高等教育的一种重要体现。我虽然对在教会里举行种种仪文的英国人表示尊重,但是我无法把他们的行为和老妇愚男的迷信活动有所区别。我尊重他们的虔敬,经常和他们一起喝茶聊天,也利用他们的善良和耐心练习英文。
公元一世纪,扫罗所在的耶路撒冷正在对基督信仰进行空前的大逼迫。年轻的扫罗作为一个法利赛精英在打击基督徒方面是个不遗余力的急先锋。而且在犹太公会迫 害基督徒的时期,扫罗的手上是有血债的。他因为第一个殉道的基督徒司提反遇害而欢喜,并且看守那些凶手的衣服,目睹他们用石头将司提反打死。他说恐吓凶残 的话语威逼那些自称是基督徒的人,并不论男女都下在监里,以神和律法的名义把他们直至死地。在迫害基督徒方面的激进态度,使扫罗得到犹太公会各方势力的认 可和欣赏。
我在伯恩茅斯大学读新闻系多媒体专业时的日子里很难熬,我因为语言问题感到自己不论走到大学里的哪一个角落都神憎鬼厌,不受欢迎。校内学习上困难重重,甚至没有同学愿意和我分配在一组。一时间我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扫罗非常有学问,并精通数种语言。许多来自远方的客人都在大律法家加玛列那里,得知扫罗的大名。可以说扫罗的名声、地位直追他的老师,当时那位最有名的法 利赛教师。令人惊讶的细节是,在当时耶路撒冷最有权利的犹太公会里,掌权的撒都该人和法利赛人不和。但是身为法利赛人的扫罗却可以得到撒都该人大祭司的支 持,并得到特别的委派行生杀大权,到远离耶路撒冷的地方施行捆绑。扫罗在人前得人的喜欢,他的身份、教育出身、政治声誉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一个典型的“有 为青年”。扫罗也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将要走一条“光明大道”。
当我准备离开伯恩茅斯大学之时,身心软弱不堪,自年少离家独立生活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无依无靠的。这时我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他向我介绍了有一位 神,这位神的名字叫耶稣,他可以帮助我走出生命的沙漠,到一个满是蜂蜜和奶的安息之地。“以前我风闻有你,今天我遇到你。”我就在我最软弱的时候,接受基 督信仰,走到耶稣的面前。只是因为他在福音书中所说的,“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因为我的心柔和谦卑,你们当负我的轭,学我的样式,这样,你们心里就必享安息。因为我的轭是容易的,我担子是轻省的。”
我读了《马太福音》,看到耶稣为世人一路迤俪走到刑场并死在十字架上,幡然悔悟自己的软弱和罪,醒悟自己本是失丧的。一个礼拜天,一个牧师在教会里问,“今天有谁愿意站起来,接受耶稣是你的主。”我当时站了起来,浑身上下就像是在火里燃烧。
虽然犹太公会有权对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实行这样或那样的宗教律法里的权柄,但是像捆绑、管辖在罗马帝国犹大行省之外的犹太人还是很罕见的。此时的扫罗向大祭 司请命,拿着大祭司给的委任状,要赶到罗马叙利亚行省大马色去抓捕基督徒并捆绑到耶路撒冷来。可以想象扫罗拿着这权柄上路时是多么志得意满、兴高采烈。但 当他跋涉在耶路撒冷到大马色的路上时,他遇见了神。“有大光从空中发出,从四面照他,扫罗就仆倒在地上。有声音说——扫罗!扫罗!你为什么逼迫我?……” 扫罗在瞬间瞎了眼,被人牵着手带进城。他在听到耶稣在大光中的声音之后幡然悔悟,在大马色受洗归正基督耶稣。他再次得到视力的时候,眼里看不到曾经可以看到的世界,却可以看到曾经看不到的拿撒勒人耶稣的荣耀。扫罗马上开始在城市中的各个犹太人会堂讲论福音,驳倒犹太人。 这是这样一个曾经刚硬的人,神拣选了他。扫罗的名字从此在耶路撒冷知名学者的名簿上消失了,那些以前羡慕他、尊敬他、吹捧他的后来竟然要杀他。但使徒保罗的名字却被传扬到了四方,在众多奉拿撒勒人耶稣的 名作使徒的兄弟当中,保罗是格外劳苦的。他四次被兴起到世界各地传播福音,在小亚细亚、马其顿和和欧洲各地建立教会,步伐几乎遍及罗马帝国已知的疆界。他挨饿受冻,在海难中挣扎,被犹太人、外邦人鞭打锁禁。有一次保罗被人用石头打“死”丢到城外,稍后他醒了过来,又站起来回到那城继续传福音。他历尽生活的困苦,用自己手工制作帐篷的手艺糊口却将耶稣的名字带到地极。正如他自己所说,“只是我先前以为与我有益的,我现在因基督耶稣都当作有损的。不但如此,我也将万事当作有损的,因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他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当扫罗这个名字湮没在历史的书卷中 时,在宣教史中,保罗这个名字却被各地的教会广为记念,最终籍着他写给各个地方教会的信笺,他的名字、事迹成为出现在《圣经》中次数最多的名字之一。保罗也被人称作是“外邦人的光”。没有人知道保罗晚年在罗马被尼禄皇帝斩首殉道前他看见了什么,也许他又看见了拿撒勒人耶稣,如同在他一生中每当患难中所经历的所见到的一样。
我在英国学习,后来回到中国,与2000年前的使徒保罗本来没有相近的地方,无论在属灵上,在学问、人品、社会地位、为主耶稣所做的工作中……没有一样可以比较的。但在我归正基督并在伯恩茅斯国际神学院中读神学的时候我得到了这个名字。 那时有一个老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时我正在阅读有记载保罗信主的《使徒行传》,于是问,“我可不可以叫保罗?”保罗这个名字在英国太普遍了,所以老师笑了,说,“你当然可以。” 大卫这个名字也很好,它是从《圣经》中的大卫王而得来的,但保罗更打动我的心。因为这个名字所包含的震动我的灵魂,那是一种人生的选择,人生的态度,人生的操练,甚至人生的归宿。我同样感受到了那种被“粉碎”——当保罗志得意满、信心十足地走在往大马色的路上,在大光里惊惶、瞎眼、跌倒时的那种被粉碎。
有一天一个朋友问我,谁给你起的保罗这个名字。我说,“神给我的。”他吓了一跳。但是这是真的,不是我选择他,而是他选择了我。我有自己肉体的、属世的名字;但保罗这个名字是神在我的灵里做的标记,让我永远记得自己遇到那“大光”时的改变,让我有别于其他人成为了我自己。 使徒保罗在晚年的很长一段时间是在罗马的监狱里度过的。他戴着木狗脚镣,却唱着赞美诗……保罗说,他要向着标杆直跑,要得神在耶稣基督里从上面召他来得的奖赏。2000年后,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一个年轻人读着这段历史见证时,发现使徒保罗和他没有相似之处,但是他们所拥有的标杆却是同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