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三个警察,俵兄、大弟和小弟。
俵兄是个好警察,家里很穷,兄弟四人,他是老二,但人长的很门面。60年代末,初中没毕业,老大和老二,一起去当兵,那时我刚刚记事儿。他从野战部队的小兵娃子做起,一直到支队长,和省武警支队的政委。在几个地级市,包括省城,俵兄都是响当当、和威震一方的人物。
俵兄的老丈人,曾任省军区司令员和副省长,文革期间下放地方,就慧眼识珠,拔俵兄于行伍。
小时候只是出于景仰,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考上大学后,每年都走省城,就和俵兄,有过很多次的聊天,因而也知道一点,省城警察的所谓内幕。
俵兄做警察,刚正不阿。他说他从来不行贿,也从来不受贿,同事间、战友间投桃报李,吃喝应酬,安插个亲属,和互相帮忙的事儿,总也免不了,但是不涉及金钱。他说要想发财,不是不能够,但风险就很大。因为经他手的案子,接管的犯人,很多都是省里的经济要犯,说起来也都触目惊心。俵哥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咱们这出身,干到现在不容易,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坏了一生的名节,到头来鸡飞蛋打,空留下一个骂名。
表兄和俵嫂,生有一个女儿,他说最担心的是,女儿的教育。因为这世道,学坏很容易。所以他很快就从如鱼得水、独霸一方的地级市的中队司令,调到省城。
大弟弟比我小两岁,他不是愿意当警察,而是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不得已才当警察。于是父亲就和俵哥提前打了个招呼,算是他这一生,开天辟地的走了一次后门。
武警招收,每个县都只用那么几个名额,还不够县里的干部分的。省里下来名额,指明了就要我大弟弟,旁的人也就没有办法。弟弟也虚报了一岁或两岁的年龄,当上了武警。并在部队里靠了警校,当上了军官。
大弟弟脑子比较的笨,但也是个好弟弟,非常的耿直,喜欢叫阵儿。用俵兄的话说,还比较争气,学习也刻苦。母亲讲,大弟弟整天雨淋太阳晒,也没有少遭罪。他大概也是练过武术、擒拿、格斗、摔跤、设计、驾驶、空手道和硬气功,全省武警大比武时,拿过名次。
大弟弟自己也吹牛,说他扒着墙外面的滴水管,五分钟很快就可以爬上十几层高楼房的楼顶,手掌砍砖和头顶碎转,也都是家常便饭。
下到基层连队,大弟弟也干的有声有色,不久也就提升做了中队长。
但大弟弟也渐渐的,沾染了一些下层军官的陋习。例如喝酒,有一次喝醉了,就耍起了酒疯。被母亲知道了,一顿臭骂。另外是开车非常霸气,不遵循交通法规。有一次我回国,一起到饭馆里吃完饭,大弟弟开了自己的一个破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逆行数百米。好在天晚,车辆和行人不多。对此,我十分担心,当场制止了他。后来还写信和打电话,专门批评他好多次。
对目前武警部队里的腐败现象,大弟弟也时有抱怨。例如他说,要招收一个女兵,在有熟人的情况下,还要行贿好几万。支队长提中队长,内部的标价,就是好几十万。
另外,武警的职业,十分的危险,很多时候,没有星期天。大弟弟就希望,早点转业到地方,老婆孩子热炕头,做个小生意。
小弟弟刚毕业几年,也是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也是走后门(这次是大弟弟的功劳)做了武警,也是警校毕业,也遭了不少罪。在基层训练新兵,也正干得起劲儿。
关于小弟弟的情况,都是听母亲在电话中说的。因为年龄的关系,平时我很少和小弟弟直接联系。具体怎么样,呵呵,不是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