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休息时,独自出去走走。新的工作地点环境较差,楼后是一些象仓库的建筑,倒是清静。走上一条长长的有点树荫的人行道,开始了每天的工间锻炼。佛州的阳光,四季耀眼,然而迎面而来的微风,已经有了淡淡的秋意。
路的尽头有一片草地,看中那片树荫,决定到那里练拳。草地软软的,还铺着夏天丰盈的绿。刚刚修剪过,斑斑点点地散落着仍然新鲜的碎草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细品着那淡淡的青草香。
秋天悄悄地来了,草地边的杂树林里,果然开着几簇野菊花,远远望去,象几小朵淡淡的紫云。仿佛看见它们在微笑,不由想起前几天一个网友为我的ID写的对联:‘不效李桃频入画,何妨霜雪自开怀’。灌木丛里阳光不够,花开得瘦弱,却很精神。我在花前蹲下,和它们对望,嫩黄的花心,象是花的眼睛。
淡淡的风轻轻地拂过,眼睛们动了起来,那风好象是从记忆深处吹出,把闪动的眼睛幻化成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容~~~
镶嵌在圆脸上的那双大眼睛是妮娜的。我儿时的同院同桌好友,你现在哪里呢?想起我们每天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学路上,淡淡的微笑爬上我的嘴角,仿佛听见她扯着大嗓门在院子里喊我的小名,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
玲的眼睛弯弯的,总象是在笑。她高中才从四川转来,个子娇小,性格却外向,象个男孩子。不知为什么会和少言寡语的我成了好朋友,而且很奇怪,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她变得好安静,反是我说得多,她说得少。后来有同学开玩笑说我们象是‘同性恋’,她竟然只是脸一红,也不跟人家打闹。弄得我心里也涌上一些淡淡的,说不太清的感觉~~~
一缕有些卷曲的头发,半遮着新的眼睛。中学五年,他的座位不是在我旁边就是在我后面。初中还两小无猜,常在一起玩的。进入高中男女生突然不敢随便交谈,记得那时我过分沉浸在杂书中,感觉比较迟钝,然而有时也会被新那短促而异样的目光扰得有些心慌,于是越发不敢再跟新说话。那淡淡的目光,成了深深的秘密~~~
插队的岁月,只是淡淡地经历着,没有想太多。大学里,有些情感开始苏醒,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新的眼神会象窗外的星光,又闪得我心慌。于是暑假回家邀了梅,说要去看玲。烈日下我们翻过那道山梁,穿过那片水田去城外的地质队。新和玲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是地质队的子女,听说我们来了,大家赶到芳家相聚,新和玲却都不在其中。原来已经随父母搬迁了又搬迁,谁也说不上搬哪儿去了~~~唉,如果这可以算是初恋的话,那末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那丝淡淡的怅惘被永久地留在心底,就是梅,到现在也不知道我那次邀她远行的真正目的~~~
还有他和他~~~偶然的相遇,愉快的旅行。然后交换地址,信件往来~~~一切顺理成章。虽然只是淡淡地交流彼此平凡的生活,但某些或许是不经意的字句,也曾让波澜不惊的心湖,漾起淡淡的涟漪。然而现实让我冷静地选择了不选择:灵魂可以活在梦里,形骸是不能的。既然生为一叶无根的浮萍,漂到哪里就是哪里~~~
‘相逢是缘起,相识是缘续,相知是缘定’,没能相守,大概就是缘尽了罢?他们就这样淡淡的进入我的生活,又淡淡地离去。高中毕业时新送我的日记本早已经填满了岁月凝成的字迹,也包括那次愉快旅行的回忆。快散架的本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文字勾起的回忆却是那么甜美~~~
一股风旋过,从树梢带走了几片怨倦了夏天,提前衰老的叶子。天边几朵淡淡的白云,悠悠地飘荡着。我想请云朵捎上我淡淡的思念~~~也许在它降落的地方,就有我此刻默默思念的人,说不定他们也会从雨水中,尝到那种淡淡的,淡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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