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一次艰难的航行,但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 及至淹没嘴唇,甚至会涨得更高呢?但我将奋斗,我将生活得有价值,我将努力战胜, 并赢得生活” --- 梵高 然而,当37岁的梵高对着自己的胸口开枪时,却并没有达到他生命理想的彼岸。 梵高在其一生中辗转于荷兰、英国、比利时及法国各地,而位于法兰西岛北部的AUVERS-SUR-OISE则是梵高度过生命中最后两个月的地方. 上个周日,我和两个朋友来到这个平淡无奇却拥有过火一般的梵高的小镇。从巴黎GARE DU NORD出发的时候,还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然而到了PONTOISE换车时, 厚厚的云层却渐渐开始覆盖整个天空,也许是老天希望为我们的这次拜访换一个心情吧。古老的郊区小火车在我们的期盼中慢悠悠的停在AUVERS-SUR-OISE站台,连同我们在内的 寥寥几个游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冷风中走进这个不起眼的小车站。星期日的小镇车站,居然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只有门上贴的列车时刻表和有些破旧的自动售票及打票机与我们一起在瑟瑟发抖。绕到车站的右边出口,一个很小的工作室却出人意料的开着门,一个看起来象高更的老画家在临摹着梵高的作品。我们的探访之旅就从这里开始吧。 车站正对面,一扇小门半开半掩,如果不是门旁边立着镇政府安放的梵高以这个小花园为蓝本做的画,大部分的游客一定会过其门而不入的。沿着小路走进去,花园不大,由于搭了一些架子,显得比较忧郁,尽头是一户当地居民的住宅,但也许是习惯了,没有人 对我们的来访作出一些表示,不管是欢迎的还是厌烦的。走出花园,沿着中央大街向镇政府方向走,大约两百米左右,就是梵高公园,此处与活着时的梵高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在公园里立着萨金为梵高所做的雕像。夏天,这里应该是乘凉的好地方,可惜现在是深秋,不想被悲秋的情绪感染就赶快离开吧。再往前不远,就是镇政府广场了,一百多年过去,但画中的情景与现实却没什么差别,不同的也许只有广场上停放的汽车了。镇政府对面,就是梵高之家,这个小楼加上院子原来是个咖啡馆,梵高就在咖啡馆的二楼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两个月。现在,楼上梵高原来的房间依然没有改变,简单的桌椅和床陈列在狭窄的阁楼中,无声的显示着主人的寂寞。楼下的咖啡馆已经变成了餐厅,不过35欧元一份儿的套餐恐怕不是当年的画家能承受得起的了。离开梵高之家,沿着小路向山上走,便来到了梵高作品所描述的奥维尔教堂,实际上,这是一家圣母院,孤零零的矗立在山丘顶,只有成群的鸽子在屋顶上栖息,而教堂里也只有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若隐若现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将七彩斑斓的图案投射在墙上,使这座孤单的建筑比高傲的巴黎圣母院或圣心教堂更具韵味。教堂旁边的小路通向后面田野里的梵高墓。梵高与他最亲爱的弟弟在墓园左边靠墙而居,简单的只刻了名字与生卒年份的两块儿墓碑半掩半露在绿草中,间或还可以看到崇拜者带来的玫瑰。墓园外围的麦田中央有一个三岔路口,站在路口向四面望去,大片空旷的田野看不到画中的金黄,但成群的乌鸦却仿佛一百年来没有离开过一般,丝丝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来,照着那山谷中的小镇,山丘上的教堂和这片目睹了扣响扳机时的梵高的麦田。伫立在这里,我的心是空旷的,路口立的牌子上是梵高以此为背景的《麦田乌鸦》,这幅梵高自杀前几天完成的作品已经透出了疯狂的气息与死亡的预感。我背对着这幅画向山下走去,不敢回头,惟恐不经意间发现我原来也是走在这画中的一个片段。回到车站,我们已经致命的错过了一趟车,不想在这个凄凉的小镇继续停留两个小时,我们便沿着铁轨向换乘车站走去。一路留下的,恐怕只有悲凉的心情和农家院子里的追逐我们脚步的狗叫声了。 附:在这个小镇,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城堡,但我们已经没有参观的心情,也许是梵高 生前居住的小阁楼为它盖上了一层阴霾。不知道萨金雕像所描绘的破衣褴衫瘦骨嶙峋 生前只卖出一幅画的梵高是否能明白他死后的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