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闲笔之六（我与世界的冲突）
作者：郭知熠
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怪胎。
这个怪胎的诞生，对这个世界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我自己无法判断。很显然，对于这个问题的判断，在现在的这个时刻，是毫无意义的。历史，不管它是理性的，还是感性的，在将来的有一天，也许会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本身对于历史来说，也还会使得它大伤脑筋的。
但我的心是真诚的。我以真诚之心，来剖析这个世界。我的心是纯洁的，如同平静的湖水，如同飞舞的雪花。我的心没有矫饰，如同孩子之心。没有故意地矫饰，以至于使得我的心与虚伪隔绝。
这个世界是虚伪的。它是彻头彻尾的虚伪。因为世界需要伪装，因为人类需要伪装，就如同人类需要衣服来加以装饰和伪装一样。我非常有兴趣讨论人类的裸体。为什么我们不都是裸体的呢？为什么人类不是赤身裸体的呢？除了御寒的理由以外，我们在世界上需要伪装。人类需要有衣服把自己藏起来，把自我裹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好让别人只能看到我们的外壳。那个经过了改造后的外壳，而我们的内心，是永远向外封闭的。
弗洛伊德发明了潜意识和所谓的前意识之说。我们的真正自我，是深藏在我们的潜意识里的。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不仅我们对于外界是伪装的，是虚伪的，我们对于自己，也往往是伪装的，是虚伪的。我们甚至于习惯于对于自己的欺骗。这种欺骗就是我们所说的自欺欺人。
我与这个世界的对立，将是不可回避的了。因为我要在我的有生之年，揭开人类的伪装。这个过程对于人类来说，必然是痛苦的。人类已经习惯于有了伪装，揭开人类的伪装，就如同要整个人类，全部赤身裸体一样，是会使得人类感受到羞辱的。
可以预见的是，当有一天，我遭到世人的攻击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我是站在世界的对立面的。世界对于我的批评，攻击，以及恶毒的咒骂，我现在可以想象到，也可以遥遥地感觉到。因为这个想象，我有时感到新奇，有时感到无奈，感到一种与受难者同道的感觉。
不过，作为我的出发点，我并不是以揭开人类的伪装为目的的，我并不是以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为目的的。这些其实不是我的最初目的，只是我的目的的一些副产品。我也不是以追求真理为自己的目的的。这个叫做真理的东西过于模糊，我无法真正地追求它。那些炫耀自己是为真理献身的人们，他们是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真理的东西献身，他们是为了他们在想象中的真理献身。
那么，什么是我自以为是的追求目的呢？
我的目的非常明显，我希望通过努力，找到人类一切行为的逻辑理由。这个逻辑的理由，反过来，用于我对人类行为的批判。而这些批判，非常遗憾地，非常碰巧地，将与世界的本来面貌发生冲突。这个冲突直接地变为我与这个世界的冲突。
自然，这个不可回避的冲突，也许将把我变成这个世界的一个怪胎。人们将以奇怪的眼光来看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的思想与他们的是那样地格格不入。
可是，人类啊，你在文明的进程当中，你在自我的完善当中，已经首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是靠着习惯来支撑它的身体的，它不是借助于理性来支撑它的身体的。这个怪物经不起理性之光的照耀。在理性之光的照耀下，这个怪物会发出奇怪的叫声，显露出它的原形，变成一个可厌的，不折不扣的老怪物了。
写于2005年11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