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忆寒

昨天下午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雪花不大,断断续续一直到夜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睡前出去扔垃圾袋时,一开门,只觉寒气逼人.室外温度计显示是华氏30度,换算一下,大约是摄氏零下一度,还难说是滴水成冰的天气.

我也许已经太习惯室温如春的北美的冬天了.可是我也太记得滴水成冰的严寒滋味.浙东偏远的临海小山村隆冬的严寒,就在屋里屋外没有温度差.幼年时常常随母亲在晚饭后去村里记工分,走在清明如水的月光下,即使没有风,仍然冷得浸骨.村里的广播报告气温时,常常是摄氏零下几度.山崖上总是悬挂着粗大坚硬的冰柱,在大太阳照射下,也只是滴些冰水变小一点而已.我的双手双脚,总是冻疮累累,一直要到来年三四月才开始消退.

前年回国,寻机会回了一次阔别二十几年的出生地.旧居遗址上当然已经是别人的房子了,房子边上的大路,居然是二十几年前的容颜,只是坑坑洼洼更多更大了.已经七十几岁的邻居夫妻,仍然住在木柱泥墙的瓦房内,这二十几年的光阴,仿佛是凝固的一般.虽然目前的冬天,已经少见如当年的酷冷,如今的孩童,也会少受一点我当年经受的苦寒.但是,我还是为看到衣衫单薄的孩子而心里发酸.

我为自己的孩子没有生在这种环境里而心里感恩;我实在应该为还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孩子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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