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13)

你可曾见过春天的雪,从严酷的冬天走过来,遇见暖,就化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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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一的下学期因为有GRE紧锣密鼓的催促,快的像飞一样.小歌到最后一阵上午一套题,下午一套题,晚上查漏补缺背单词,已经觉得体力跟不上了.多亏有同宿舍的欢子是个烹饪高手,时不时炖个排骨,烧个糖醋鱼什么的,她才不至于亏空倒下.

欢子是个四川女孩,很漂亮,而且极会做菜,就那么一个破酒精炉破电炉的,她都能把个糖醋鱼烧得有形有色有味,让小歌连连称奇.小歌正愁无以为报呢,没想到欢子就遇到难题了.

欢子的性格一点也没有川妹子的泼辣,小歌觉得她是比自己还甚之又甚的"有主意,没脾气".像欢子这样研究生院里的"绝色",各路人马来追求的自然络绎不绝.可怜她经常不知道怎么拒绝脱身.往往"被逼"答应了约会时间,其实十分的不情愿,等时间快到了,又来后悔,企图临阵脱逃,就来求小歌与"敌人"周旋.

小歌领了旨一般都能胜利完成任务.其实也不是有什么诀窍,而是有些话从当事人嘴里说不出来的,让人难受的,让小歌这个外人胡乱说说,就没什么大碍.比如约会的男士来了,先端茶倒水,装作对欢子的去向一无所知,对来人的目的不明就里,然后随便聊聊,搞清楚来人何许以后,也好有的放矢.

若是呆头傻脑的理科博士,就说我们家欢子极好浪漫,最爱写诗作画的文人骚客,跳舞唱歌最好也能棋逢对手.若是真的来个侃侃而谈的骚客,就赶紧言明欢子最喜沉稳持重的清淡居士,你这一说一箩筐的,不把她吓死了.若是不呆也不侃的,又要胡诌说欢子温柔,最喜欢自己的反面,凡个性鲜明,特点突出,行不惊人死不休的人士比较入她法眼.

总之小歌是可劲儿地胡说八道,以达到先把对方先吓住的目的.她明白一般能让欢子临阵脱逃的都在她的"没戏"名单上,只要达到人家不再纠缠的目的,欢子对自己的男朋友取向乃至性格多变的恶劣名声全然不在意.所以给了小歌很大的发挥空间.

如果来的人脸上挂不住了,或者不相信欢子是如此这般之人了,小歌就赶快安慰加解释一下,说这只是小歌自己作为同屋朝夕相处的观察,千万不要当真.不过一般人家是宁肯相信小歌的打胡乱说,也不会到欢子那里求证的.

等到来人心里怯了三分,小歌再话锋一转,装作透露"内幕消息"的样子告诉他:"其实啊,我刚才没敢乱说,欢子去哪儿我是知道的.她临时有一个外地的同学来找她,一个看着特精神的小伙子,欢子这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可能把你们约定的时间给忘了.这会儿,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唉..."

一般人到这时候都会起身告辞,而且后来也不会再来找欢子,觉得纵使是临时事件,也不能这么被"放鸽子".再回身一想小歌的话,也许会觉得和欢子不合适,也就不再追究.

这么一来二去的,欢子也发现凡是被小歌挡架的人回头率几乎为零,更是变本加厉地把她列为"第一挡门人".有时候来人根本没约,刚从楼下走过, 欢子从阳台上看到,估摸着是找她,就迅速躲进厕所水房,把余下的摊子交给小歌打理,包括藏匿她没有吃完的饭盆之类.小歌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上阵.

小歌经常觉得自己总是作"黑脸"很是不忍,天天都在心里祈祷"请各路神明原谅我吧",想躲到欢子背后向他们宣告自己不过是给她跑腿当差的.她经常担心,万一那些被她和欢子狼狈为奸拒绝掉的男生们结成失恋同盟,打到门上来怎么办.不过很久过去发现男生们是很少结盟的,基本都是单打独斗.

而且奇怪的是,有时候还会碰到愈挫愈勇的人转而来追小歌,她就很不明白了.一旦人家对准了小歌,她少不得认真对待,不敢再油嘴滑舌地胡说八道,而换成苦口婆心告诉人家自己有男朋友,规劝人家不要白费劲.小歌到了自己的问题总是有点张口结舌,明明大明是个真切的存在,还是会让小歌解释得结结巴巴. 这种事情大概真的就怕"只缘身在此山中".

欢子知道小歌有个大明.有时候大明的信晚了,或者小歌周末没等到大明的电话黯然神伤的时候,欢子也会跳出来说小歌面.小歌每到这时也是洗耳恭听,默默无语.大明这一年的申请很不顺,只拿到半奖,有一个他认为很有希望而且专业非常匹配的M大居然把他的申请费搞错了,以为他没付费,就没处理他.大明觉得半奖签证希望不大,不打算出去了.

小歌考完G听到大明申请失利,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大明不出国,她最好还是好好把研究生读完去S市.研一结束的暑假老板要求她到实验室干活,允许她先休息三个星期.小歌又是打了个时间差,先去S市一周,再回家两周.

和大明相聚的一周真是短而又短,短到小歌都没空追究与大明合住的一个男室友大梁的妹妹成天往大明那里钻是什么意思.小歌觉得小梁(那个妹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把小歌上下打量的样子有点可疑,可是她实在没心思多想,也不想自寻烦恼,毕竟小梁天天在大明眼前晃悠,她又不能改变,这要是烦恼上了,岂不是日后在C 大的日子会很难过吗?她只有寄希望于小梁看上他们合住的另一个小伙子小潘.

而且大明对小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去的几日天天缠着小歌亲热.小歌心里其实是很害怕和矛盾的,也有些半推半就.她总觉得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像做贼一样不好.更不敢去想老爸对她的家训.可是大明这样不断地求,让小歌觉得不答应他似乎就不近人情了似了.

大明在这方面比较"开放",从来不觉得这样婚前就"在一起"有什么不妥.特别在小歌最初近乎无意的情况下弄破了"膜"以后,大明就更放心了,小歌的抗拒也显得软弱无力.

在小歌眼里,爱和性是分得很开的,纵使她很爱大明,并没想就和他做那件事.可是大明不这么认为,小歌有时候会感到有一种"不性就是不爱"的压力.大明经常问她的一句就是"难道你就不想吗?"小歌确实是不怎么想的,可是她又羞于这样回答,一方面她不想让大明认为不想就是不爱他,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冷淡",她真的有点糊涂了.

匆匆看过大明之后,小歌又忙着往家里奔.她已经一年都没回家了,在火车站一见到老爸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当时的感情真是非常复杂,也许就是她长大了才意识到家的温暖,也许她为了总是瞒着老爸去看大明,违拗老爸的意思觉得十二分的愧疚,也许她伤感老爸万般疼爱千般保护的女儿已经...懂得了男女之事,但也只能只字不提,也许...她根本说不清楚.短短的两个星期她哪儿也不想去,就天天呆在家里,吃老爸老妈做的饭,陪他们聊天.

但是两个星期还是毫不留情地过去,小歌只好恋恋不舍地踏上回学校的火车,准备去老板实验室好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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